劫煌冥狼對它的挑釁置若罔聞。
它那雙燃燒著冥火的眼睛緩緩掃過在場的獸王。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與你們爭奪地盤。”
“事實上,地盤、榮耀、仇恨......這些東西,很快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它笑了笑,享受眾獸王們疑惑的表情,然後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我此行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給各位一個忠告,一個來自屍山血海中的忠告。”
“什麼忠告?”撼山熊王甕聲問道,它沒有放鬆警惕。
劫煌冥狼的嘴角咧開,露出一排森然的利齒,那不像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個嘲弄的表情。
“投降。”
它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
整個巢穴,陷入了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的獸王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投降?
對誰投降?
“你說什麼?”嘯月狼王簡直不敢相信,它向前踏出一步,金色的瞳孔中怒火升騰,“你再說一遍?”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
“你讓我們,向你投降?一個在戰場上拋棄同族,獨自逃竄的懦夫,有資格對我們說這兩個字?”
它的質問,是所有北方獸王的心聲。
它們或許畏懼蘇白,或許對未來感到迷茫,但這絕不代表,它們會向一個聲名狼藉的南方鬣狗低頭。
這是一種源自地域和榮耀的鄙夷,是強者對背叛者的天然唾棄。
“不,你們誤會了。”劫煌冥狼對那幾乎要將它撕碎的殺意視而不見,它漆黑的身軀上,電弧遊走得更加歡快,“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沒有那麼強的實力,能讓十位北方的王者臣服。”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情緒,那是憐憫。
“我說的是,向人類投降。”
巢穴內,針落可聞。
撼山熊王龐大的身軀僵住了,它甚至忘記了維持自己的威壓。
幽影巨蟒藏在陰影中的豎瞳,也在此刻驟然放大。
它們聽到了什麼?
向人類投降?
向那些被它們從這座城市趕出去,如今隻能在北方荒原上掙紮求存的獵物投降?
短暫的死寂之後,爆發出的是山洪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崩岩犀王第一個笑出聲,它那粗壯的四肢因為狂笑而不斷跺地,整個巢穴都在嗡嗡作響,“我聽到了什麼?人類?向人類投降?劫煌冥狼,你是瘋了嗎!南方的沼氣把你的腦子腐蝕乾淨了!”
“這是我成為九階獸王以來,聽過的最荒謬,也是最可笑的笑話!”裂空隼王尖銳的笑聲刺破穹頂,“讓我們向那些手下敗將投降?那些被我們當做食糧的蟲子?你是在侮辱我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嘯月狼王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銀色的毛發劇烈抖動。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它用爪子指著劫煌冥狼,金色的瞳孔裡滿是譏諷與憐憫,“高山城一戰,你被人類嚇破了膽!你不是背叛,你是直接被嚇得跪下了!”
嘲笑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它們發自內心的鄙夷。
它們是征服者,是勝利者。
燕歸城是它們的戰利品,是它們用同族的鮮血和人類的屍骨堆砌起來的王座。
現在,一個同為九階獸王的存在,卻要它們放棄這一切,向曾經的失敗者搖尾乞憐?
這是對它們所有功績的最大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