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言猛地鬆開抱住自己的手,用儘全身力氣,以一種堪比捕食者撲食的敏捷動作,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床邊,一把抓過被子,猛地將自己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嚴實實。
隻要我看不見他,他就看不見我。
隻要我躲起來,剛才的一切就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一種鴕鳥式的自我欺騙,是她在陷入極度社交恐懼時,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防禦機製。
被子裡一片黑暗,空氣稀薄,但這裡是她唯一的避難所。
她能聽到自己心臟狂亂的跳動聲,咚咚咚。
臉上的熱度高得嚇人,她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自燃。
“你還好嗎?被子裡會缺氧的。”
蘇白憋笑的聲音隔著一層被子傳來,聽上去有些模糊,但那份該死的從容卻一點沒少。
“我死了!你彆管我!”
沈夢言悶在被子裡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
“彆啊,你死了誰來守護這座城市?”
蘇白的聲音裡透出了一點笑意,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那個鼓起來的被子包,“邪惡的魔物還在外麵肆虐,愛與勇氣的魔法使怎麼能在這裡退縮?”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說了!”
沈夢言在被子裡瘋狂打滾。
他都聽到了!
他全都聽到了!
蘇白終於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我就是上來看看你,新衣服確實不錯。”
被子裡的蠕動停頓了一下。
有效果。
蘇白繼續說道:“我一上來就聽到你在念台詞,覺得挺有意思的,就沒打擾你。”
“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天賦,不管是元氣滿滿的登場宣言,還是後麵被偷襲時的戰損表演,情緒都非常飽滿,代入感很強。”
他這是在誇獎嗎?
是的,他是在誇獎。
但是她不需要這種誇獎啊!
沈夢言把頭埋得更深了,恨不得能鑽進床墊裡去。
“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終於鼓起勇氣,從被子裡發出蚊子哼哼一樣的質問。
這是一個關鍵問題。
如果他隻是最後才進來,那或許......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嗯......讓我想想。“
蘇白故意沉吟了片刻,這個停頓對於被子裡的沈夢言而言,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然後,他用一種無比清晰,無比確定的聲音,給出了最終的審判。
“大概是從‘以星辰與契約為名,回應我的召喚吧!’那裡開始的吧。”
“......”
被子裡的世界,一片死寂。
沈夢言感覺自己真的要暈過去了。
從......從最開始的變身台詞就在看了?
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擺出各種中二姿勢,模仿動畫角色的聲線,甚至最後還俏皮地比了個心......
全過程,都被他儘收眼底?
啊,她的人生,已經沒有明天了。
“你......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啊!”她崩潰了,“你為什麼要站在那裡看那麼久啊!你不知道這樣很......很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