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饒是在來的路上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看到弟弟與祖父被人懸掛侮辱的頭顱,他仍是血氣翻湧,當眾吐出一口血來!
顧長卿最終奪回了邊塞,殺光了前朝餘孽,也剿滅了陳國大軍。
然而代價是他的一雙腿,以及十萬顧家軍,八萬不得歸,壯士少年郎,英魂駐邊疆。
因為這個過於慘烈的夢境,顧嬌醒來後並未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睡在了蕭珩的床上,她坐在床頭懵圈了一會兒,頭上那撮小呆毛又翹到飛起。
夢裏的事情發生在半年之後。
隻不過,有了上次雙刀門抓走蕭珩的前車之鑒,顧嬌不敢再保證自己夢到的事件不會提前。
為什麽會提前,她不清楚。
有時她覺得自己的夢是預知,可近期她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那是發生過的事。
她經曆過那些,隻是又忘記了那些。
這種猜測很大膽,甚至堪稱荒誕,所以她才說這可能隻是自己的錯覺。
她忽然想起了那位燕國的穿越者前輩,不知他或者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樣有著相似的經曆。
要是能當麵問問他就好了。
算了,眼下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還是想想夢裏發生的事吧。
如果自己猜的是對的,那麽當下最重要的問題是––––顧家祖孫與十萬顧家軍的悲劇是否會提前到來?
……
“陛下!陛下!不好了!”
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魏公公神色匆忙地走了進來。
“什麽事這麽咋咋呼呼的?”皇帝蹙眉瞪了魏公公一眼。
魏公公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早不該這般沒規矩才是。
魏公公心裏苦,他也不想啊,可這回是真出大事兒了!
他稟報道:“陛下,宣平侯把莊太傅給欺負了,這會兒莊太傅來找您告狀了!”
皇帝眉頭一皺:“莊太傅?”
宣平侯欺負到莊太傅的頭上了?
老實說他對莊太傅的印象不怎麽好,莊家權勢滔天,莊太傅明麵上十分敬重他這個天子,暗地裏悄悄使了多少絆子不得而知。
可不論怎麽說莊太傅都是兩朝元老,是肱骨大臣,也是莊太後的嫡親哥哥,是他名義上的舅舅。
皇帝還是在禦書房召見了他。
莊太傅是文人,文人這張嘴就沒不厲害的,一通洋洋灑灑的控訴下來,將宣平侯目無法紀、當街欺辱朝廷命官的惡霸行徑刻畫得淋漓盡致。
皇帝心道,朕能不知道宣平侯是個惡霸嗎?
你找朕有什麽用啊?
朕都惡霸不過他。
莊太傅明白皇帝心裏想向著宣平侯的,但這又如何?皇帝總不能偏心偏到自己忘了規矩。
莊太傅語重心長道:“陛下,這是在天子腳下,他便敢如此行凶,不將陛下的威儀放在眼裏,真不知日後他還會如何踐踏皇室尊嚴!”
這話隻差沒說宣平侯功高蓋主,今天敢欺負皇帝你的舅舅,他日就敢坐在皇帝你自己的頭上撒野!
這番話若是叫先帝聽了,必是要橫生枝節的。
可皇帝到底不是先帝,沒那麽多疑,再者在他看來,這就是宣平侯的尿性,真讓宣平侯哪天不囂張跋扈了,那他也就不是宣平侯了。
“把宣平侯給朕叫來!”
皇帝嚴肅地說道。
滿大街的百姓都親眼看見了,他這個做皇帝的不能真的坐視不理。
很快,魏公公便將宣平侯帶進了宮。
“陛下,臣有罪。”
宣平侯進禦書房第一句話便是認下了自己的罪名,之後對於自己當街欺辱莊太傅以及安郡王惡霸行徑供認不諱。
這一番騷操作直接把莊太傅整懵了!
他有想過宣平侯會仗著皇帝的寵愛抵死不認,亦或是將責任推在他的頭上,說是他先拿身份打壓蕭六郎,他不過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而已。
可宣平侯他竟然就這麽認了!
“咳!”皇帝清了清嗓子,宣平侯這廝還真是–––總能突破人對他的認知底線啊。
算了,習慣了就好,這人沒臉沒皮的,有啥不敢認?
不認是打一百大板,認了還能減半。
皇帝對宣平侯是早已放棄了治療,早些年還想過這人是自己器重的朝廷命官,他的一言一行都關乎到朝廷的聲望,也關乎到他這個皇帝的顏麵,可漸漸的,民間罵宣平侯隻針對他本人,並不上升朝廷,皇帝也就懶得自尋煩惱了。
皇帝看向宣平侯,一本正經地說道:“朕念在你態度端正,積極認罪的份兒上,自己去領五十大板吧,另外,罰俸半年。”
宣平侯臉一黑。
打板子可以,罰俸不行!
莊太傅對這個結果也不滿意,他們莊家的顏麵被宣平侯摁在地上摩擦,結果陛下隻是罰一點俸祿、打幾個板子?
宣平侯家財萬貫,半年俸祿算得了什麽?
至於那一頓板子,他是習武之人,打他板子和撓他癢癢差不多!
莊太傅氣得麵色鐵青,一雙拳頭拽得咯咯作響。
宣平侯氣定神閑地走了出來,看了莊太傅一眼,嘖嘖地歎道:“多大的人了,沒斷奶嗎?還要去告狀。”
莊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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