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不會瞞著二東家。
可被駙馬擄走這事兒宋大夫是不知情的。
她沒說。
顧長卿也沒說。
她不說是因為懶得說,顧長卿不說大抵是為了她的名節考慮,顧長卿隻在給陛下的信函中如實稟報了一切。
這件事除了她與顧長卿外,便隻有寧安公主主仆以及童醫官知情。
顧嬌的目光越過藥桌,落在了正在為患者抓藥的某人身上。
約莫是感受到了顧嬌的目光,童醫官轉過身來,衝顧嬌燦燦一笑,揮了揮手:“顧大夫!”
童醫官作為拯救了寧安公主的功臣之一,此番入京是因為皇帝要當麵封賞他。
可他不住皇家驛站,偏要來醫館,無償打雜。
“顧大夫!”
他給病患抓完藥,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你那天撇下大軍走了,我一直擔心你呢。”
“嗯。”顧嬌淡淡應了一聲,“辛苦你了。”
說的是他打雜又不領月錢的事。
童醫官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他朝顧嬌身後瞄了瞄。
顧嬌知道他在瞄什麽,說道:“在簍子裏。”
童醫官眼睛一亮。
顧嬌又道:“不給你摸。”
童醫官:“……”
大過年的,來看病的患者並不多,也沒什麽需要顧嬌去處理的疑難雜症。
顧嬌下午便去了一趟柳一笙的宅子。
除夕那日她沒去,初一去了,隻不過柳一笙不在,阿奴與年邁的嬤嬤也不在。
顧嬌又一次敲響了柳家的大門。
令人驚訝的是,依舊無人回應。
“又沒人嗎?是又出去了,還是這幾天一直都沒人?”
顧嬌靜靜地聽了聽裏頭的動靜,柳一笙身份特殊,京城太多人想要欺負他了,顧嬌不確定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左手抓住樹幹,用力一拽翻過了牆頭。
院子裏積了雪,沒有陌生腳印。
院門是從裏頭插的門閂,外頭沒上鎖,不過若是穿過堂屋來到後門,就會發現後門是從外頭鎖上的。
所以他們真的是出去了。
屋內落了點灰塵,然而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顧嬌基本排除柳一笙被人擄走的可能。
顧嬌想了想,還是拿出小本本留了一張字條給他,讓他回來了去醫館找她,她有東西帶給他。
顧嬌出了柳一笙的宅子後,又去了一趟清歡棋社。
她不是要去下棋,而是想在附近碰碰老乞丐的身影。
她當初走得急,沒與老乞丐道別,也不知他最近怎麽樣了。
他在老乞丐從前出沒的街道上找了一圈,沒碰見老乞丐的身影。
忽然,一個書生自對麵的清歡棋社出來,她叫住對方:“這位兄台,請問你見過在對街擺棋局的老乞丐了嗎?”
顧嬌在邊塞習慣了男裝打扮,今日出門也是男裝。
與顧承風在一起三個月,多少學了點偽音的技巧,說不上太動聽,但她的少年音還是能勉勉強強糊弄一下外行的。
書生挺知書達理的,沒被這個少年的臉嚇到,好言好語地說道:“哦,你說那個人啊,他走了!”
“走了?”顧嬌微愕。
“是啊,我都兩個多月沒見到他了!不是走了是什麽?啊,也可能……”書生擋了擋嘴,約莫是意識到大過年的不該說不吉利的話,將後麵幾個字跳過了,直接道,“他年紀大了,今年京城又下這麽大的雪,你懂的。”
“嗯。”
顧嬌懂。
天寒地凍的,一個無依無靠的老乞丐,指不定在某個寒風凜冽的夜晚就凍死在街上了。
這是書生的猜測。
不是顧嬌的。
老乞丐會掙銀子,他餓不死也凍不死。
當然了,不排除遇害或意外。
“應該沒這麽倒黴吧?”
顧嬌喃喃。
“你說什麽?”書生問。
顧嬌道:“沒什麽,多謝,告辭。”
“哎——”書生沒能叫住顧嬌,一臉迷茫地撓了撓頭,“真奇怪,大過年的竟然會有人來打聽一個乞丐的下落?話說回來,那個乞丐好像真會下棋來著,還贏了清歡棋社的茂山居士。”
“嘖,這又幹我什麽事?”
書生搖搖頭,裹緊棉襖,穿過了大雪冰封的街道。
……
世上的巧合就是如此離奇,要在都在,要不在都不在,活像約好了似的。
顧嬌不疾不徐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京城是全昭國最繁華絡繹的地方,然而過年的街道上也依舊冷冷清清的。
顧嬌身旁許久才會有那麽一兩輛馬車駛過。
顧嬌並沒在意,悶頭往前走。
然而路過一條小巷時,巷子的另一頭卻傳來十分嘈雜的聲音。
顧嬌定睛一看,是仙樂居的方向。
顧嬌與仙樂居不算太熟悉,隻是為了調查一些事情去過幾趟而已。
靜太妃大概率上就是仙樂居的主人,靜太妃死後,顧嬌就沒再盯著仙樂居了。
但仙樂居究竟會出了什麽事呢?
顧嬌頓了頓,還是朝仙樂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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