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爺歎道:“大人,您別生氣,聞人衝就這臭脾氣,當初韓家人試圖拉攏他,他也是不識抬舉,要不怎麽會被調來後備營做了鐵匠?”
“嗯。”顧嬌點了點頭,似是聽進去了他的規勸,又問道,“你之前說李申與趙登峰都不在軍營了,他們是何時離開的?現如今又身在何處?”
胡師爺回憶了一番,斟酌著措辭道:“他倆……離開三四年了吧,李申先走的,沒倆月趙登峰也走了……他倆從前還總是不對付來著。至於說他倆如今在哪兒……您先去營帳歇會兒,我上訓練場打聽打聽。”
“好。”顧嬌回了自己營帳。
營帳還挺大,被一扇屏風隔成兩間房,外麵是議事堂,裏頭是她的臥房。
營帳裏的奢華陳設都搬走了,但也依舊能從帳頂與牆壁看出韓家人在軍營裏的奢侈程度。
軒轅家的作風一貫儉樸,名下雖也有不少田莊商鋪,可掙來的銀子基本都貼補了軍營。
顧嬌坐在寬大的營帳內,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使命感。
——難道我這麽快就適應了景音音的身份?
“大人!大人!打聽到了!”胡師爺氣喘籲籲地步入營帳,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李申……李申與趙登峰……都在盛都外城的一個鎮上……”
顧嬌問道:“多遠?”
胡師爺抹了把額頭熱汗,答道:“倒也不是太遠,走近路的話一個多時辰能到。”
上任第一天,業務都不熟練,倒也沒什麽事……顧嬌說道:“你隨我去一趟。”
這麽雷厲風行的嗎?
胡師爺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我去備馬車。”
顧嬌站起身,抓起架子上的紅纓槍背在背上:“不用了,騎馬。”
“呃……可是我……”
不太會騎馬呀——
馬王繼續留在軍營訓練。
顧嬌騎上黑風王,胡師爺騎上一匹黑風騎,與顧嬌一道去了二人所在的丘山鎮。
丘山鎮與天穹書院是截然不同的方向,顧嬌從未來過城北,感覺這裏不如城南熱鬧,但也並不荒涼就是了。
丘山鎮有個貨運碼頭,李申便是在那兒做苦力。
碼頭上人來人往,有趕著上下船的客人,也有賣力搬運貨物的壯丁。
李申力氣大,一人抓了三個麻袋扛在肩上,別人都隻扛一個。
他額角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如瀑布般灑下,滴在被烈日炙烤得景象都扭曲了的青石板地上,呲一聲就沒了。
不少壯丁都中了暑,無力地癱坐在貨棚的陰影下喘氣。
顧嬌看得出來,李申也快中暑了,但他硬是咬牙將三袋貨物搬進貨倉了才歇息。
他沒歇太久,在體力尚未完全恢複的情況下再一次朝貨船走了過去。
“李申!”胡師爺坐在馬上叫住他。
李申回頭看了看胡師爺,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胡師爺正色道:“我沒認錯!你就是李申!”
“王大柱!來搬貨了!”貨船上,有船手衝他吆喝。
“來了!”他揮汗如雨地小跑過去。
“哎——哎——李申——”胡師爺幹嚎了兩嗓子,最終還是沒能叫住他。
顧嬌坐在馬背上,靜靜望向李申的方向:“他當初是什麽情況?”
胡師爺說道:“大人是想問他為何退伍嗎?好像聽說是他家裏出了事,他弟弟沒了,弟妹帶著孩子改嫁了,隻剩下一個年邁的母親。他是為了照顧母親才從軍營退伍的。可我想不明白,他幹嘛連名字都換了?”
“趙登峰在哪兒?”顧嬌問。
胡師爺忙道:“就在三裏外的酒樓。他的情況比較好,他自己開了一間酒樓,聽說生意還不錯。”
他說著,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對顧嬌說道:“當時有傳聞,趙登峰早投靠了韓家,背地裏一直在給韓家賣消息,軒轅家的敗績也有他的一筆。之前大家夥兒都不信,畢竟他是軒轅晟最器重的副將。可是大人您瞧,趙登峰與李申差不多時候退伍的,李申淪為碼頭苦力,趙登峰卻有一筆橫財開了酒樓。大人,您品,您細品!”
顧嬌道:“這麽說,是韓家人給的銀子?”
胡師爺佩服道:“大人英明!”
“去看看。”顧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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