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唐雪搖頭:“我覺得軍隊並不會刻意去製造酸雨,我更傾向於,酸雨是某種武器使用後的遺留症,說起來,那場大雨之後,市中心還有過酸雨嗎?”
“那之後麼?”京元撓撓頭,回想:“好像沒有了,至少雨的味道沒有那麼刺鼻了。”
“那場大台風,真的是很少見。”唐雪抱住了京元的手,頭貼過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我在州山市差不多生活了8年,第一次遇到那樣大的台風,就連聚集地都遭受了不小的災難,如果酸雨消失的話.可能是水把那種生化武器的作用給消磨掉了.我不知道我的推斷對不對,但我總覺第七年的春季爆發了屍潮,和那場大雨有關係。”
“你覺得軍隊使用生化武器的目的是什麼?”
“使用武器,就是為了殺死消滅敵人,關鍵在於他們要殺死什麼,我總覺得不安,如果連著六年的酸雨都隻是後遺症,那種可怕的生化武器,到底是要用來殺死什麼怪物的?如果屍潮和那怪物有關它是不是就要活過來了”
這是數日之前,京元和唐雪的對話。
唐雪的確比京元要聰明很多,他一個人的時候,從來沒思考到酸雨的形成和軍隊有關係,也沒想過那可能是某種生化武器的遺留現象。
事到如今,京元可以確信在多年之前,市中心出現過一個可怕的怪物,那些爆炸的廢墟,還有莫名其妙的酸雨,都是證據,是軍隊和那怪物戰鬥的證據。
菌主,怪物之主,蘇醒.
種種字眼在腦海裡回蕩,出動軍隊都無法解決的怪物如果複蘇了,他怎麼可能應對的了呢?
京元忽然很想找到那天的那個鬼魂,問他菌主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問他如果菌主蘇醒了要乾什麼,問他是誰,有什麼目的。
可鬼魂就是縹緲虛無的,沒有實體,更無從與其談話,甚至於京元有時懷疑那是不是他的錯覺,但種種異象都表明,州山市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想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至少他們還可以開車逃跑。
這世界這麼大,總不可能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至於小芸兒.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選擇過怪物那方。
但看著圍牆外麵湧動的喪屍潮,他又長歎一口氣,問自己這世間真的還有一塊能讓人安穩生活的土地嗎?
他不想變強,也不想統治世界,不想長生不老,他隻想活下去,像個人一樣活著,活的輕鬆一些,活的快樂一些,可這好像難如登天。
他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雨水滴落到他的鼻尖。
他忽然愣住了,震耳欲聾的巨聲撕裂了雲層。
那是尖銳的、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是無與倫比的速度,是超越了音速才會發出的音爆聲。
人類自古以來都在渴望著飛向天空,古有萬戶飛天,後有萊特兄弟,人類終究還是征服了那片廣袤的雲海。
飛機,那是標誌新時代的壯舉。
在京元的視野中,灰色的雲層從中間被切開,一條筆直的軌跡顯現於蒼穹之上,金色的陽光從那架灰黑色戰鬥機的路徑下灑下,宛如黃金之國的門洞開。
嗡鳴聲響徹天地,那架流線型的戰鬥機朝著海的方向急速飛去。
不止京元在抬頭看,那些雙足立於地麵上的喪屍,也被這宏大的聲音所吸引,抬起了頭,朝著天空伸出雙手。
身處閣樓的唐雪也推開窗戶,探出了頭,小手在額前撐傘,看向人類的偉大造物。
那架戰鬥機不過隻出現了十數秒就消失在京元的視野裡,隻留下一道軌跡以證明它真的出現過。
京元呆呆地看著戰鬥機消失的方向,心情仿佛是流落荒島的人看到了路過的商船。
他放下水箱,立刻來到樓下,調試那些能接受頻道的收音機,然而還是一片嘈雜的電子聲,沒有接受到任何有用的波段。
唐雪也從閣樓下來,京元一臉興奮:“你也看到了吧,那架戰鬥機!”
“看到了。”唐雪點頭,但並未顯的很激動,隻是握住京元的手,接著把那些收音機全部關掉。
看著唐雪寧靜的雙眼,京元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歎了一口氣。
“還是不要貿然和他們接觸比較好。”唐雪說。
“伱覺得那架戰鬥機的目的是什麼?”京元問。
“不知道。”唐雪搖頭:“但是一架戰鬥機的駕駛成本和維護成本都是極高的,憑個人不可能在六年後的今天還能開的動,那台戰鬥機背後一定有一個組織。”
“會不是北海那邊,當年撤離的軍隊回來了?”
“有可能。”
“說不定,他們找到了對付黴菌的辦法,或許我們可以向他們求救。”
“我不否認這些可能性,但是六年前,軍隊是放棄了整個州山市撤離的,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在廣播電台裡發送通告,沒有說要救援幸存者,他們對處在災難當中的人視而不見,幸存者聚集地的公共區域裡,放置有收音機,每天都有人守在那裡調試電台,但從來沒有接受到過任何的訊號,就事實而言,他們沒有給過我們希望和救助,那些堆在沙灘上的物資,更像是他們丟下來而非留下來的,政府已經滅亡了,駕駛著那架戰鬥機的人和其背後的勢力,我們並不能得知他們想要乾什麼。”
京元沉默片刻後說:“你說的對.是我太著急了可是你不想回到正常的人類社會生活嗎?”
“社會是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所構成的,而我熟知的那個社會,早已被毀的一乾二淨了。”唐雪看著京元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隻想跟在你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