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水蛭從通道口湧了過來,成群結隊如同食人魚群,它們慘白的身軀如交尾的蛇一般糾纏在一起,粘稠的汁液拉出細絲,每一隻都張開環形的口,亮出口器中細密的尖牙。
身前是狂舞的畸形怪物,身後是潮水般湧來的水蛭群,四麵八方,無處可逃。
京元將腰間的手雷彈取出,拉開撥片扔向水蛭群。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花炸裂的光照亮了這個黑暗的地下空間,手雷爆炸的地方,水蛭如同膨脹的氣球一樣炸開,墨一般的血染上了牆壁。
水蛭群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但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多到宛如水流,它們如同水流般,在幾秒內填滿了空洞。
那個通道就像是一把水槍,水蛭源源不斷地從通道出口噴湧出來,淹沒了肉眼可及的一切地麵。
然而,出乎意料的,它們分流開,如同遇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般,空出了縫隙。
那輛被壓扁的小轎車是分流的中心,水蛭群繞開了那輛小轎車,就像是水流遇見了堅硬的岩石,在岩石的表麵分開,又在更遠的地方彙聚。
京元踩在轎車的後尾,眼看著那些水蛭無視他,衝向了他的身後。
這些水蛭不是衝著京元他們來的,目標竟然是那個畸形的血肉怪物,它們瘋了一般朝著那個附著在巨大海綿球和牆壁上的怪物衝過去,用尖銳的牙齒撕扯那些肉塊。
怪物的觸手亂舞,將這些蠕蟲樣的家夥掃開擠爆,就像是捏爆了肥胖的蛆蟲,汁水四溢。
京元愣愣地轉過頭,一時間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這些水蛭在菌巢之中分明具有那麼強的攻擊性,此刻卻完全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
變異水蛭的智力不可能有這麼高,它們就是一群依靠本能行動的怪物,聞到了血味就會衝上去進食,和陸地之上的其它怪物沒有區彆。
一定有誰在操控它們,有誰鏈接上了它們的意識,控製它們繞過這輛小轎車,去攻擊那個畸形的怪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京元站在水蛭的狂潮之中,他站在那個唯一的真空地帶,無法離開,一走出這個空間,就會與水蛭群相遇。
小白蜷縮在轎車前座的縫隙之中發抖,蘇婉清也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眼前全是湧過的水蛭,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顫顫巍巍地將手放在拉鏈拉緊的口袋上。
“那些海綿球,是生化武器的載體。”蘇婉清想到了什麼,指著那邊海綿球說:“我看過資料,災難初期,有一支政權曾經對州山市的海拉投放了強烈腐蝕性質的液體化學武器,為了活捉它,但是計劃失敗了,那種武器對海拉起不到致命作用,他們最後用轟炸的方式,殺死了海拉,這些海綿就是儲存那些化學液體的載體,這裡原來是戰場,軍隊在這個地方和海拉作戰。”
“海拉是什麼?”京元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就是你口中的管理員,我們稱呼管理員為海拉。”蘇婉清指著在牆壁生長的血肉組織:“我知道那是什麼了,那是前一代海拉的一部分,它沒有被炸死,但因為那些化學武器和炸藥,它傷的很重,它的殘骸被那些液體侵蝕,這麼多年來,化學武器的作用依然存在,所以它才在恢複的過程中變成這個畸形的樣子,它的身體因為侵蝕和周圍的牆壁生長在一起,它無法離開這個地下空間。”
“意思是那就是.前代的菌主?”京元扭頭看向那個怪物。
這麼一看,那些植物根莖似的觸手,的確和大芸兒身後的藤蔓有幾分相似。
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六年前有一支軍隊來過這兒,他們想要將最初的那個菌主活捉,於是擠壓這些海綿,把那當中的化學液體澆灌到菌主的身體上,海綿被丟棄了下來,但是化學武器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他們麵臨了全城市的活屍圍剿,不得不使用炸藥將菌主炸死,以化解危機。
他們以為菌主被炸死了,其實沒有,它頑強地存活下來,隻是奄奄一息,它日日被這些海綿當中殘留的化學液體給侵蝕,但即便那樣它也沒有死去,反而在這樣的侵蝕中,朝外蔓延,它努力地存活下來,但不可避免地變成了這幅醜陋畸形的模樣,和牆壁粘連在一起,遭受著折磨,無法動彈。
終於明白了市中心內的酸雨是因何而起的,就是那些巨大的海綿,它們汙染了這裡足足六年,使得這附近的一片區域下酸雨,還在持續性地造成影響。
京元曾經預想市中心遭遇過生化武器的投放,如今這個預想被證實了,麵前就是那種危險武器的殘留。
“可這麼多年來,它是如何獲取營養的?”京元扶著蘇婉清從汽車座椅上起來,準備將她背起來,找機會帶她離開。
“恐怕是那個菌巢。”蘇婉清扶著京元的肩膀,一瘸一拐地站起來,一隻手攥著自己的口袋:“我仔細觀察過那些水蛭的屍體,它們的身體很肥胖,但實際上內部有很大的空腔,嘴巴幾乎占據了它們的整個頭部,它們作為運輸工具非常合適,整個菌巢都是為它服務的,為了給它提供營養,為了維持它的生命反應,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吊瓶一樣,吊著它的命,讓它撐過了瀕死的階段。”
“當它脫離了危險階段之後,它就控製著菌巢不斷擴張,為自己輸送更多的營養,但那些營養無法讓它脫離現在的這個樣子,它就像是一個身上長了腫瘤的病人,在它恢複的同時,腫瘤也在越長越大,它整個身體都覆蓋在那些海綿球上,已經無法把海綿球從它身體裡切割開了,那會對它造成重創。”
“但是.唯一的疑問是這些蠕蟲,如果我的推論是正確的,這些蠕蟲就不會攻擊它,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它們繞過了我們,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京元看著眼前那個巨大的箭頭,輕聲說。
不可思議的一幕正在發生,水蛭們向上凸起,組成了一個箭頭,箭頭的尖端指著那個畸形的血肉怪物。
原來這些水蛭不是敵人,是朋友,朋友的化身,朋友們那麼多那麼勇敢,悍不畏死,前仆後繼。
任何一個遊戲玩家看到這一幕都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是絕佳的機會,這就是劇情殺。
一個你無法戰勝的敵人,就需要劇情殺來幫助你。
京元將蘇婉清輕輕放回座椅上,從腰間取出了一整串的手雷,他從士兵的屍體上搜刮了很多的裝備,包括這些各式的手雷,包括溫壓手雷彈和破片手雷彈,威力巨大。
他在手指的縫隙之間夾住手雷的撥片,一隻手捏住四個手雷,像是捏著四個雞蛋,用牙齒將撥片咬下來,像是炸彈狂人那樣,順著箭頭的方向,將手雷扔向那個巨大的怪物。
“把耳朵捂住!”他對蘇婉清說。
他將腰間係著的剩餘的八個手雷扔了出去,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怪物的一隻觸手揮舞起來,妄圖將手雷彈開,可另一隻觸手卻朝著它自己攻擊,把那根觸手給束縛住。
自相矛盾的一幕出現在它身上,就好像有兩個人在爭奪這具身體控製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