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內燭火劈啪炸開一朵燈花,林風拇指摩挲著染血信箋,指腹能觸到紙麵上細微的凹凸——那行用指甲刻的小字,果然摻了密藥。
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乾坤訣》內力順著指尖滲入信箋,血漬突然泛起幽藍,一行扭曲的字跡浮出來:"伏兵三隊,暗樁十二,影蛇待兔"。
"原來如此。"他喉間溢出極輕的低笑,眼底卻寒得像臘月的冰棱。
抬頭時正撞見蘇婉兒擦劍的動作,玄鐵劍在她掌心轉了個花,寒光映得她眉峰更利:"林大人又在算計什麼?"
"他們等咱們去寒江渡口,咱們便去。"林風將信箋折成小方塊塞進袖中,目光掃過人群裡躍躍欲試的江湖客,"但得讓他們先嘗嘗被算計的滋味。"他頓了頓,轉向柳如煙:"***暗樁能支應多少人?"
"渡口客棧後巷有口枯井,藏得下二十個弟兄。"柳如煙發間的枯芍藥隨著動作輕顫,指尖繞著發梢輕笑,"不過林大人要的,怕不是人。"
楚瑤抱著銅鈴從台階上走下來,裙角掃過青衫漢子的屍體,銅鈴在她掌心攥出紅印:"鐵衣衛的機關車已運到江邊,我讓老周帶人守著西碼頭——影蛇若想跑,得先過我這關。"
蘇婉兒突然扯下外袍,露出裡衣滲血的繃帶,她扯鬆領口,沾了點青衫漢子的血抹在嘴角:"我扮個重傷的,混進客棧最裡間的廂房。"她衝林風挑眉,"那影蛇不是愛易容麼?
我替他鬆鬆骨頭。"
寒江渡口的風裹著濕冷的水汽灌進領口時,蘇婉兒正扶著牆往客棧挪。
她踉蹌著撞翻酒壇,酸腐的酒液濺在褲腳,耳朵卻豎得尖尖——二樓靠窗的廂房傳來瓷器碎裂聲,接著是粗啞的男聲:"再拖一日,幽主的賞銀就沒你的份!"
她扶著樓梯扶手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到二樓轉角時,迎麵撞上個戴鬥笠的灰衣人,對方要避開她,她卻"哎喲"一聲栽過去,手腕精準扣住對方脈門。
"這位大哥......"她仰起臉,眼尾泛紅,"借個火?"
灰衣人僵在原地,鬥笠邊緣垂下的黑紗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下頷緊繃的線條。
蘇婉兒指尖微屈,三寸銀針順著袖口滑入掌心,趁對方分神時猛地紮進其手腕內側——那是易容術的命門,敷了特殊藥粉的皮膚遇針會迅速融化。
"嘶!"灰衣人反手扣她手腕,鬥笠"當啷"落地。
蘇婉兒看著對方逐漸剝落的麵皮,露出左臉猙獰的疤痕,笑出了聲:"赫連淵,你的易容術倒是精進了。"
"臭娘們!"赫連淵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短刀,卻被蘇婉兒一腳踹中膝蓋。
她壓著他撞向欄杆,銀針抵住他後頸:"彆急著動,你房裡那位柳姑娘,怕是等得不耐煩了。"
柳如煙確實不耐煩。
她貓腰鑽進赫連淵的廂房,掀開床板時揚起灰塵,嗆得她直咳嗽。
床底的檀木箱上了三重鎖,她從發髻裡抽出根細鐵絲,三兩下挑開,箱底整整齊齊碼著密信——最上麵那封的火漆印,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玄***。
"幽主......"她翻到半本泛黃的古籍,封皮上"九幽宗"三個字讓她指尖發顫。
翻開內頁,墨跡未乾的批注刺得她瞳孔收縮:"血無痕若失控,以三陰蠱毒鎮之。
幽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