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你拿地圖回京城找楚瑤。"林風把碎玉塞進柳如煙掌心,"蘇將軍,守關。"他翻身上馬時,短槍在晨霧裡劃出一道金弧,"我倒要看看,影無痕藏在斷魂穀的,究竟是火藥,還是——"
"刀。"蘇婉兒的聲音被風卷著送過來。
她站在演武場中央,玄鐵劍映著朝霞,像一團跳動的血,"林郎,若聽見三聲鶴鳴,便是北戎援軍到了,你快走。"
林風策馬衝出雁門關時,晨霧裡的鐘聲又響了。
這次他聽得分明,破音裡藏著一絲極輕的"嗡",像某種巨獸的低吟。
他摸了摸懷裡柳如煙塞進來的解毒丹,突然想起十年前禦書房的夜——先皇被刺那晚,景陽鐘也是這麼悶響著,燭火映著滿地血,把他抄書的手都染成了紅。
斷魂穀的穀口比記憶中更荒涼。
林風勒住馬時,馬蹄陷進半尺厚的腐葉裡,腐臭混著若有若無的腥甜——是毒瘴的味道。
他取出柳如煙給的竹筒,往空中一撒,綠色粉末遇風散開,瘴氣立刻像被刀割開般,露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
沿著小徑走了半柱香,石崖上突然露出個一人高的石洞。
林風剛摸出火折子,腳邊的腐葉突然簌簌亂動——他猛地後跳,短槍橫掃,一截鏽跡斑斑的鐵箭"叮"地撞在槍杆上,擦著他的耳垂飛進石壁。
"好手段。"暗啞的笑聲從石洞裡飄出來。
林風的《乾坤訣》內力瞬間布滿全身,他看見洞口的陰影裡走出個穿黑袍的人,腰間懸著柄青銅劍,劍鞘上的雲紋被血漬浸得發黑。
"林少俠,久違了。"那人摘下麵具時,晨霧恰好散開一線。
林風的短槍差點落地——這張臉,分明和十年前刺殺先皇的血無痕殺手畫像一模一樣,可他記得清清楚楚,血無痕首領早被先皇的暗衛碎了屍。
"你...不是影無痕。"林風的聲音像浸了冰,"影無痕昨夜還在京城塞火藥。"
"我就是影無痕。"黑袍人撫過劍鞘上的血漬,"或者說,每一個接過這把劍的人,都是影無痕。"他突然抬劍指向林風的咽喉,"你以為你贏了?
不,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林風的短槍迎上去,金芒與青銅劍相撞,濺起一串火星。
在火花裡,他看見黑袍人眼底閃過一絲狂熱:"真正的幽主,即將歸來..."
話音未落,石洞裡突然傳來重物坍塌的轟鳴。
林風旋身撞開黑袍人,短槍挑開一塊墜落的碎石——石縫裡露出半截腐爛的木牌,背麵用朱砂寫著"影無痕親啟"。
晨霧重新漫上來時,黑袍人已經不見了。
林風握著木牌的手在抖,牌上的朱砂被霧水暈開,竟顯出一行小字:"幽主未死,血祭將起"。
他望著石洞裡深不見底的黑暗,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三聲鶴鳴——是蘇婉兒的信號。
林風翻身上馬時,懷裡的木牌硌得胸口生疼,他望著東方被血雲染透的天空,終於明白:十年前的血,不過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