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眾人轉頭,見一個白須老者拄著青銅拐棍站在帳口,身上的粗布衫洗得發白,卻乾乾淨淨。
他掃了眼地上的殘卷,又看了看林風腰間的玄鐵劍,渾濁的眼裡突然有光:"百年前,歸墟教專研逆修之道,吸人內力為己用,被少林、武當、華山諸派聯手剿滅。
他們的功法......"他頓了頓,"會把練的人變成怪物。"
林風霍然起身:"您是?"
"當年圍剿歸墟教時,我跟著師父在陣裡遞過藥。"老者撫了撫白須,目光落在殘卷上,"這殘卷的金紋,是歸墟教用活人血摻金粉染的。
他們當年被滅門時,總壇還藏著本完整的《逆天訣》......"
帳外的號角突然吹響。
林風望著老者,又看了看殘卷上若隱若現的金紋,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夜儺麵人說的"重啟",想起戰報裡被吸走真氣的士兵,想起灰衣人臨死前的狂笑——原來所有線索早就在暗處連成了網,而他現在才摸到網繩。
"老前輩。"他彎腰抱拳,玄鐵劍的劍穗掃過地麵,"那歸墟教的總壇......"
"在蒼梧山最深處。"老者的青銅拐棍點了點地麵,"被諸派用"鎖龍陣"封了百年。
隻是......"他抬頭看向帳外陰雲密布的天空,"最近山裡的鳥雀總往北邊飛,鎖龍陣的靈氣,怕是要散了。"
林風凝視著殘卷上最後一縷金光消失的方向,手指緩緩攥緊。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塊淬了冰的鐵:"看來,敵人不隻是想贏這場戰爭......"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外正在操練的士兵,掃過蘇婉兒染血的護腕,掃過柳如煙攥緊的情報匣,"他們是想顛覆整個武道根基。"
帳外的風突然大了。
老者的白須被吹得飄起來,他望著林風,突然笑了:"將軍若要去蒼梧山,老朽願帶路。
鎖龍陣的解法,我師父當年抄過一份在鞋底。"
林風抬頭,看見陰雲裂開道縫,有陽光漏下來,照在玄鐵劍的劍鞘上。
他摸了摸懷裡的《乾坤訣》抄本,那是他當年在破廟抄書時,老秀才用最後一口氣塞給他的。
此刻,抄本的邊角磨得發毛,卻還暖著,像團怎麼都滅不了的火。
"備馬。"他轉身對親兵道,聲音裡有了熱意,"三日後,隨老前輩去蒼梧山。"
蘇婉兒將雁翎刀往地上一插,震得帳內燭火搖晃:"我也去。"
柳如煙的指尖在情報匣上敲了兩下,眼尾微挑:"我讓人先去蒼梧山附近探路。"
老者的青銅拐棍在地上敲出"咚"的一聲,像在應和什麼。
林風望著帳外漸起的塵煙,突然想起三年前李將軍掛在城門的頭顱,想起那麵具上的"秩序"二字——原來所謂秩序,從來都不是等來的。
是要自己,用劍,用血,用這一身的《乾坤訣》,重新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