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風足尖點過敵營崗哨的屋頂,玄鐵劍在腰間沉得像塊冰。
他能聽見身後蘇婉兒的呼吸——平穩得像山澗流泉,柳如煙的繡鞋碾過草葉的輕響,還有聯盟武癡老周頭粗重的喘氣。
三日前洞外的更鼓聲還在耳邊響著,此刻他腕間的紅繩結卻燙得慌,像母親臨終前的手,正攥著他的脈搏。
"左前方第三棵老槐。"柳如煙的聲音比夜風還輕。
林風抬眼,月光漏過枝椏,照在老槐樹根處半塊青石板上——與青銅牌背麵的紋路分毫不差。
他屈指叩了叩石板,空洞的回響驚起幾隻夜鴉。
老周頭湊過來,胡子上還沾著方才解決暗哨時的血:"這紋路...是歸墟教的血引陣!"他指尖發顫,按在石板縫隙裡的血紋上,"當年我師父說過,血經殘章現世前,必有血引陣引動活物氣血。
林公子,這下麵..."
"開。"林風抽出玄鐵劍,劍脊在石板上一挑。
石板"哢"地裂開,露出向下的石階。
黴味混著鐵鏽味湧上來,蘇婉兒的雁翎刀已出鞘,刀光在黑暗裡劃出銀弧:"我先下。"
石階濕滑,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水珠滴落的脆響。
柳如煙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幽藍的光映出石壁上的血紋——不是畫上去的,是直接刻進石頭裡的,暗紅的痕跡還泛著濕意,像剛滲出來的血。
"這是...血經殘章。"老周頭突然停住腳,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
他的手指幾乎要貼上石壁,"傳說歸墟教用活人血祭刻咒,每道血紋裡都封著一條人命。
當年我在西域見過類似的——"
"轟!"
柳如煙的飛針突然釘在頭頂石縫裡,帶出一串金鐵交鳴。
她旋身擋在眾人前麵,耳垂上的珍珠墜子晃得人眼花:"機關啟動了。"話音未落,石階兩側的石孔裡"簌簌"彈出細針,她的指尖在腰間的機關匣上連點,三枚透骨釘破空而去,精準地卡住了石孔裡的機括。
"走!"林風按住老周頭的後背往前推。
眾人剛下到石階底部,身後便傳來巨石滾落的轟鳴——機關閉合了。
地下石殿的門就在眼前。
兩扇青銅門足有兩人高,門麵上的血紋盤成猙獰的獸形,獠牙幾乎要咬到眾人的鼻尖。
老周頭踮腳湊近,突然倒抽一口涼氣:"這不是咒文...是活人的皮!"他指著門角一道細微的褶皺,"你看這紋路走向,分明是剝了整張人皮縫上去的!"
柳如煙的靈鼠突然從她袖中竄出,在青銅門上嗅了嗅,發出尖銳的"吱吱"聲。
她摸出隨身攜帶的銅製工具,在門縫裡輕輕一撬:"靈鼠說門後有活物氣息。"金屬摩擦的聲音裡,她的指尖突然頓住,"不對,這鎖芯...是用活人心臟做的機關。"
"我來。"蘇婉兒的雁翎刀抵住門縫,內力灌注間,刀鋒泛起青芒。"哢嚓"一聲,青銅門裂開半指寬的縫隙,腐臭的風裹著血腥味湧出來。
石殿中央的石台上,一卷泛著幽光的皮質古卷靜靜躺著。
卷角的血字"血經"二字還在滲著紅,像剛寫完的墨跡。
林風剛伸出手,指尖便被一股大力拽住——不是外力,是古卷在吸他的真氣!
《乾坤訣》在他體內自行運轉,第七重"歸元返本"的氣流轉得飛快,竟壓不住那股吸力。
"這不是普通的功法!"林風踉蹌半步,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正順著指尖往古卷裡鑽,像被什麼饑渴的野獸舔舐著。
蘇婉兒的刀"當"地砍在石台上,震得古卷晃了晃:"邪門東西!
燒了它!"
"晚了。"陰惻惻的聲音從石殿四角的陰影裡漫出來。
敵國護法從柱子後轉出,他的左眼窩是空的,血糊糊的肉裡嵌著半塊玉牌——正是三日前洞外那具血衛腰間的令牌。
他身後跟著六個身影,走路時膝蓋不打彎,脖頸扭曲成詭異的角度,雙眼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逆修者。"老周頭的聲音在發抖,"他們逆轉了任督二脈,把自己當容器養血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