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的炭火劈啪作響,林風的玄鐵劍還插在雪地上,劍刃凝著一層薄霜。
他垂眸盯著掌心那枚幽藍玉牌,灼燒感順著經脈往上竄,像有無數細針在紮。
敵國戰神的話還在耳邊盤旋——"那玉牌,才是真正的開始",可楚瑤說他們燒了三個糧倉,按理說敵軍該亂了陣腳,怎麼殘部還能重新列陣?
"林帥!"聯盟忠義將領程烈掀簾進來,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落了滿地,"末將剛查過,死士統領帶了八百死士壓陣,那些人眼睛都紅了,像要把咱們生吞了。"
林風抬頭,程烈的護心鏡上還沾著血,不知是敵是己。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乾坤訣》在體內流轉,把灼痛壓下幾分:"程將軍,去把李堂主和蘇姑娘叫來。"
"是!"程烈轉身要走,又頓住,"林帥...您手在抖?"
林風這才發現自己攥玉牌的手指泛著青白,他迅速鬆開手,玉牌"當"地掉在案上:"去罷。"
帳外的北風裹著血腥味灌進來,蘇婉兒的銀槍先挑開帳簾。
她肩頸的傷用布草草纏著,血已經洇透了,見林風盯著她的傷口,立刻梗著脖子:"我這是被樹枝刮的,不打緊。"
"坐下。"林風指了指火盆邊的木凳,又對剛掀簾進來的江湖正義領袖李墨白道,"李堂主,勞煩把藥箱遞過來。"
李墨白摸出個檀木藥箱擱在案上,目光掃過玉牌時頓了頓:"這玉牌的符文...有點像北戎的血祭文。"
林風的手指在案上輕叩,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蘇姑娘,我要你帶百人敢死隊夜襲敵軍調度台。"
蘇婉兒的眼睛立刻亮了:"好!
要帶什麼家夥?
火油?
短刃?
我那三千騎兵裡挑百個最狠的——"
"不是騎兵。"林風打斷她,"密林裡馬跑不起來,帶輕甲,配鉤索。
調度台在狼頭山坳,兩側是懸崖,隻有一條小路能進。"他展開地圖,指尖點在山坳位置,"你得從東邊懸崖翻過去,我讓柳姑娘給你留了迷霧丹,遇巡邏隊就撒。"
蘇婉兒湊過去看地圖,發梢掃過林風手背:"那調度台一毀,敵軍信號旗就亂了,咱們正麵就能——"
"不止。"林風從懷裡摸出個紙團,展開是《乾坤訣》的簡化口訣,"這是我新悟的,你記熟了。
若遇到硬茬,按這口訣運氣,能短時間提三成力。"
蘇婉兒接過紙團,指腹蹭過他掌心的薄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可她的耳尖紅了,在火光裡像片楓葉。
帳外突然傳來鴿哨聲,柳如煙掀簾的動作比平時急了些,鬢邊的珍珠簪子歪向一邊:"林帥,剛截了敵軍密令——敵國戰神要啟"血魂陣",召喚古英靈附體。"她遞過一張染了朱砂的紙,"我查了典籍,這陣需要活祭百人,祭壇在狼頭山西側。"
林風的瞳孔驟然收縮:"那玉牌..."
"是陣眼。"柳如煙的指尖掐進掌心,"楚瑤公主傳來消息,玉牌裡藏著戰陣圖譜。
若讓他們完成融合,戰神的戰力至少翻一倍。"
帳內的空氣陡然凝結。
李墨白一拍桌子:"奶奶的,老子帶江湖兄弟去砸了祭壇!"
"不。"林風按住他的手背,"柳姑娘去。
你精通易容,祭壇守衛認得你,反而麻煩。"他轉向蘇婉兒,"你那邊加快,調度台一毀立刻發信號。
程將軍,正麵我來引,你帶弓弩手埋伏在西邊鬆林,等敵軍進了伏圈就射。"
蘇婉兒把紙團塞進衣襟:"我天亮前準把調度台燒了。"她轉身要走,又回頭衝林風笑,"要是我回不來——"
"你會回來。"林風的聲音沉得像鐵,"我在中軍帳等你喝慶功酒。"
蘇婉兒的腳步頓了頓,銀槍在地上戳出個雪坑,掀簾時帶起的風把燭火吹得搖晃,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一杆刺破黑夜的槍。
柳如煙整理著袖中密信,珍珠簪子被她重新彆好:"林帥,我這就去祭壇。"她的指尖在玉牌上輕輕一按,"若遇到阻礙..."
"我讓楚瑤調了二十精騎在半路接應。"林風從案下摸出個瓷瓶拋給她,"迷香,關鍵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