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議帳內的燭火被晨風掀起,在牛皮帳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林風望著被押過帳外的細作,指節輕輕叩了叩案上的朱砂地圖——那是楚瑤剛送來的敵國據點標記。
"柳姑娘,挑十個最貪生的。"他忽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的刃,"把他們的家眷安置在城南糧倉後巷,每人發半塊碎銀。"
柳如煙正翻著細作的隨身物品,聞言指尖一頓。
她素白的手腕上係著銀鈴,此刻卻沒發出半分響動:"林帥是要......"
"他們在牢裡哭嚎著要見家人時,我讓人往他們耳朵裡塞了句話。"林風抽出玄鐵劍,劍鋒在案上劃出半道弧,"就說"聯盟糧草隻夠三日,陛下急召林帥回朝平亂"。"他抬眼時,眸中寒芒如星,"再給每人縫件裡衣,衣角繡朵藍菊——這是敵國三皇子暗衛的標記。"
帳外突然傳來粗重的喘息。
程將軍掀簾而入,鎧甲上還沾著草屑:"林帥!
末將剛審了那幾個細作,有個小子招了,說敵國戰神這月在邊境建了處補給點,藏在廢棄的破廟裡!"
林風的劍勢一頓。
他望向蘇婉兒,後者正擦拭著腰間的虎頭刀,刀身映出她英氣的眉峰:"我去。"
蘇婉兒的馬蹄裹著棉布,混在二十個偽裝成敵兵的部下裡。
她特意在臉上抹了層灰,連鬢角的碎發都沾著草渣。
當那座青瓦殘廟出現在視線裡時,她的手心沁出薄汗——廟門雖掩,門縫裡卻透出不尋常的冷意,像有什麼活物在啃噬空氣。
"大人,這廟鬨鬼。"偽裝成敵兵的張虎壓低聲音,手已經摸向刀柄。
蘇婉兒反手拍了下他的肩:"鬨鬼?
那正好取鬼頭當軍功。"她踢開廟門的刹那,寒氣撲麵而來。
月光透過漏雨的屋頂,照在滿地兵器上——刀鞘、箭簇、甚至半麵青銅盾,全都刻著扭曲的符文,像活物的血管般凸起。
"這是......"蘇婉兒蹲下身,指尖剛碰到一柄斷劍,符文突然泛起幽藍光芒。
她猛縮回手,掌心被燙出紅痕。
遠處傳來馬蹄聲,她當機立斷扯下衣襟包住斷劍:"撤!
帶三柄劍回去,其餘潑桐油燒了——敵國在搞邪門玩意兒。"
與此同時,柳如煙的密報房裡,燭火映著滿牆的絹布。
她捏著楚瑤送來的京城密信,指尖在絹布上點出一連串紅點:"林帥,樂坊的琵琶女、米行的賬房、驛站的馬夫......這些人表麵做小生意,實則每月往西北彙銀。"她抽出根銀針,紮在最大的紅點上,"這裡是銀號分號,切斷他們的錢,比砍頭還疼。"
林風站在她身後,望著這張密不透風的網。
他忽然伸手按住柳如煙欲動的銀針:"彆急著拔。"他的指腹劃過"銀號"二字,"讓他們以為我們沒發現,等蘇姑娘的消息回來,一並收網。"
辰時三刻,中軍帳裡擠滿了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