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晨霧還未散儘,林風已將楚瑤的信箋在掌心攥出褶皺。
他站在中軍帳前,望著帳外三三兩兩往此處聚攏的身影,喉結動了動——昨日那三千士兵的呐喊還在耳邊轟鳴,可此刻他更需要的,是幾個能把刀尖捅進敵人心臟的幫手。
"林帥。"蘇婉兒的聲音帶著晨露的涼,她腰間的玄鐵雙錘撞出輕響,"柳姑娘昨夜沒回來,我派了暗樁在西南山口守著。"
林風轉頭,正撞進她清亮的眼。
這個將門遺孤總愛把護腕勒得極緊,腕骨處有道淡白的疤,是三年前替他擋刀留下的。"先等柳姑娘。"他指節叩了叩腰間的破局劍,劍鞘上的雲紋被磨得發亮,"楚公主的信裡提了蒼梧古族,他們的典籍說噬靈九變原是療愈術。
可敵國改"引"為"噬",那現在......"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內新掛的西南地形圖,"他們會不會改得更狠?"
帳簾一掀,柳如煙裹著夜露的潮氣擠進來。
她本是著了身獵戶的粗布短打,此刻衣襟半敞,露出鎖骨處一點青紅的淤痕——顯然是翻牆時擦的。"林帥。"她從懷裡摸出一卷羊皮紙,展開時能聞見淡淡血鏽味,"敵營外圍有三處地洞,我用透骨釘做了標記。"她指尖劃過草圖上歪歪扭扭的線條,"最北邊那條往下挖了七丈,底下有腥氣,像......"她皺了皺眉,"像泡過血的石頭。"
蘇婉兒湊過去,玄鐵錘在地上磕出個淺坑:"血池禁地?"
柳如煙點頭,發間沾的草屑簌簌落在圖上:"老人們說那是上古煉魔的地方。
我在洞壁摸到新鮮的炭灰,應該是近三個月有人進出。"
林風的手指在"血池禁地"四個字上重重一按,羊皮紙發出脆響。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楚瑤說敵國偷的是殘卷,可若他們真在血池裡找到了完整的古法......他抬眼時,眼底的光像淬了火:"蘇姑娘,帶十二名影衛,今夜走柳姑娘標紅的路線。"他從案上抓起一疊符紙拍給她,"這是我新製的閉氣符,能瞞過守洞的犬鼻。"
蘇婉兒接過符紙,指腹蹭過他掌心的薄繭。
這雙手昨日還在演武場引動幽藍火焰,此刻卻涼得驚人。"放心。"她把符紙塞進護心鏡,玄鐵錘在掌心轉了個花,"我帶的人,輕功都是能踩著露水尖兒走的。"
夜色漫上山頭時,蘇婉兒的隊伍已隱入西南山林。
她走在最前,靴底碾過鬆針的聲響比蟲鳴還輕。
十二名影衛像十二道影子,連呼吸都調成了同一個頻率——這是她花了三個月訓練的"無聲步",如今終於要見真章。
轉過第三道山梁,柳如煙標記的紅繩在樹椏間晃了晃。
蘇婉兒抬手打了個手勢,隊伍瞬間散成扇形。
她蹲下身,指尖觸到地上新鮮的馬蹄印——三匹馬,四個蹄鐵有磨損,是敵國巡邏隊的標配。
"唰!"
風聲擦著後頸掠過。
蘇婉兒旋身揮錘,玄鐵與刀刃相撞迸出火星。
那敵兵顯然沒料到會被反製,瞪圓的眼裡還映著她冷白的臉。
她手腕一翻,錘柄砸在他喉結上,悶響混著夜霧散了。
"走!"她低喝,踢開屍體時瞥見對方腰間的銅牌——"鎮北營",王雄舊部的標記。
與此同時,中軍帳裡的燭火跳了三跳。
林風脫了外袍,破局劍斜指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