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沒入沙地三寸,震得燭火劇烈搖晃:"去把張將軍叫來。"他對親兵說,"就說我要借他的"啞火弩"。"
子時三刻,白骨寨的狗突然叫起來。
蘇婉兒縮在柴堆後,裹著的破羊皮襖沾了半塊血漬——這是她在路上"殺"的逃兵留下的。
寨牆根的燈籠被風吹得晃蕩,照見兩個身影:一個是左臉有刀疤的三長老,另一個戴鬥笠,帽簷壓得極低,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倒計時還有七日,主節點的意識體必須在格式化前轉移。"
"那姓林的查得太緊。"三長老搓著布滿老繭的手,"要是他摸到回音穀......"
"他會摸到的。"鬥笠人笑了,笑聲像石子滾過枯井,"但等他到了,隻會看見一堆廢鐵。
我們要的,是他帶來的"活數據"。"
蘇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摸出懷裡的竹哨,剛要吹,就聽見寨門方向傳來喧嘩。
鬥笠人瞬間消失在陰影裡,三長老罵罵咧咧地往寨門走。
她借著月光記下鬥笠人剛才站的位置——那裡的地麵有個淺淺的靴印,前掌深後掌淺,是長期穿官靴的人才會有的痕跡。
與此同時,柳如煙的暗樁在三十裡外的茶棚裡截住個挑擔的貨郎。
貨郎掀開夾層時,十二卷裹著黑布的卷軸滾了出來,每一卷都散發著和麵具缺口相同的幽藍光芒。
"林帥,回音穀方向有動靜。"張將軍的聲音從帳外傳來,"二十七個穿黑袍的,帶著這東西。"他遞來卷角,林風隻看一眼就認出——正是三年前鬼市孩童說的"九幽秘卷"。
月落星沉時,林風帶著親衛潛伏在回音穀入口的巨石後。
穀口的老槐樹被風刮得沙沙響,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穀中傳來的腳步聲。
黑袍人陸續進入穀內,最後一個人經過時,他聞到了熟悉的檀香味——那是薑璃常用的熏香,可薑璃已經墜崖三個月了。
"收網。"林風低喝一聲。
親衛們剛要動,穀中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笑聲,像羽毛掃過耳膜:"你們終於來了......不過這次,我已經準備好迎接你們。"
林風的玄鐵劍"嗡"地出鞘半寸。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三日前祭壇崩塌時,那個抱著青銅麵具狂笑的灰袍高手,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們還會再見的"。
穀中霧氣突然濃重起來,月光被遮得隻剩個模糊的圓。
林風盯著霧氣深處,握劍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聽見蘇婉兒的暗哨聲從東邊傳來,柳如煙的信號鴿掠過頭頂,楚瑤的心鏡符在懷裡發燙——所有線索都指向穀中那個聲音的主人。
"走。"他踩著碎石往穀裡走,玄鐵劍的寒光劃破晨霧。
身後親衛的腳步聲被霧氣吞得隻剩細碎的響,而前方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像根線,牽著他一步步走向那個藏在迷霧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