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我命令你出來!”
“你不準死!我不準你死!”
他一邊瘋狂的掙紮,一邊語無倫次地對著那扇緊閉的門嘶吼著,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的命令、卑微的乞求、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不見底的恐懼。
混亂中,他的身體因為劇烈的掙紮和激動,再加上之前自殘捶打胸口留下的內傷,眼前猛地一陣發黑,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
“噗——!”
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從他口中噴了出來,濺在了潔白的牆壁上,也濺在了試圖阻攔他的張敏和保鏢身上,留下點點觸目驚心的殷紅。
“霍總!”張敏嚇得魂飛魄散!
霍予奪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隻是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那雙赤紅的眼睛因為咳血而顯得更加駭人,他趁著保鏢們愣神的瞬間,再次發力,猛地撞開了搶救室那扇並未完全鎖死的門!
“砰!”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霍予奪踉蹌著衝了進去!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搶救室內,刺眼的無影燈已經熄滅了大半,隻留下幾盞柔和的輔助光源。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以及……一種更加難以言喻的、屬於死亡的冰冷氣息。
各種忙碌的儀器大部分已經被撤走,隻剩下床邊那台顯示著一條毫無起伏的直線的心電監護儀,還在無聲地宣告著生命的終結。
而病床上……
那個他一心認為是在“裝病”、在“演戲”、在等他去找她的女人,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她身上的管子已經被拔掉了大半,臉上那個巨大的氧氣麵罩也被取下,露出了整張臉。那張臉,蒼白得如同透明的雪,沒有任何血色,嘴唇是觸目驚心的青紫色,眼睛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覆蓋在眼瞼上,仿佛隻是睡著了。
但那不是安詳的睡容。
那是一種……徹底的、毫無生機的、永恒的死寂。
沒有任何偽裝。
沒有任何表演。
隻有冰冷而殘酷的……死亡。
一個護士正準備上前,似乎是要為她整理儀容,或者蓋上白布。
“不準碰她!”
霍予奪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嘶吼!那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絕境中的最後哀鳴,充滿了無法言述的痛苦和絕望!
他猛地衝過去,一把推開那個猝不及防的小護士,然後像是保護自己最珍貴的寶藏一樣,張開雙臂,擋在了病床前,用那雙布滿了血絲和瘋狂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所有試圖靠近的人!
“都給我滾出去!”
“滾!!!”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屬於瀕臨崩潰邊緣的瘋狂!
“誰敢動她!我讓他償命!”
他像一尊憤怒而絕望的門神,死死地守著那具早已冰冷的、再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回應的身體,仿佛隻要他不允許,死亡就無法將她真正帶走。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伴隨著那條刺目的直線,伴隨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龐,伴隨著他自己口中噴出的鮮血和那聲絕望的嘶吼……
徹底的,無可挽回的……
開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