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用內力壓製媚藥了,中了媚藥,最忌內力壓製,那樣藥力便會反彈,循著血液巡遍全身。而你,不止一次用內力壓製藥力,是以,現在你的媚藥已無藥可解了!如今,隻有一個法子,那便是……”接下來的話,明春水沒有說,因為兩個人都已經心知肚明。
“或許,我可以幫你找一個男人!”明春水環臂在胸,灼亮的眸光極其悠哉地凝視著瑟瑟。
找一個男人!
瑟瑟聞言,黛眉微顰。
她雖然已經十八歲,但還沒有真正愛過。對於她名義上的夫君夜無煙,她對他,曾有著極深的好感,但是,還不曾成長為愛情,就被他的無情摧殘。對於風暖,她曾對他有著極深的同情,她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隨意,但那也不是愛。
她不會去找這兩個男人。
她雖已是已嫁之身,但仍是清白之身。她更不可能隨意去找一個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她的清白之軀,曾經,她是幻想著能在洞房之夜,交付傾心的愛人。可是,事情怎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伊盈香!她不會放過她的!
瑟瑟緩緩從臥榻上站起身來,望著白衣飄然的明春水。她曾與他琴簫合奏,琴聲簫音是那樣合拍;她曾和他棋局對弈,方寸之間,棋逢對手。最傷心痛苦時,他曾給予她溫暖;最蹉跎無助時,他曾給予她信心。
他說,他一直在等,等一個令他欣賞令他傾慕可以和他比肩的女子。她又何嚐不是?她也在等,等一個令她欣賞令她欽佩可以和她比翼雙飛的男子。他是春水樓的樓主,江湖上也有人稱他是魔教教主。但是,她不在乎,她現在隻喜歡他這個人。如果一定要她找一個男子解毒,她隻選他!
壓下心頭的灼熱,瑟瑟抬頭輕舒一口氣,淡淡問道:“一定要找一個男人嗎?”
“不錯!”明春水淡笑著說道,聲音慵懶得不像話。
“好,如果一定要這樣,那我隻選你!”瑟瑟下定決心說道。
一股冷凝的氣氛忽而在室內彌漫,瑟瑟忽然感到了壓迫。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的明春水,清亮的眸中劃過一絲幽寒。薄唇輕輕抿著,似有若無的淡笑掛在唇邊。
“你,確定要我為你解毒?難道你就沒有別的選擇嗎?”良久,明春水淡淡說道。
瑟瑟聞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清絕的笑容,隻是那笑容裏有一股悲哀至極的意味。最好的選擇就是夜無煙,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可是他說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碰她。所以,她也不會選他。
“有,但是我隻選你!”瑟瑟仰頭望著他。
明春水眯著眼,眼眸幽深,好似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深邃。看不出,他心裏到底是樂意,還是不願。
“你甚至不知我生得怎生模樣,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也要選我?”
瑟瑟點點頭,輕聲但堅定地說道:“就算你奇醜無比又如何,我欣賞的不是你的容貌。”
“可是我很在意呢,我可不願和一個戴著麵具的女子……”明春水的話還不曾說完,瑟瑟便伸手一點一點揭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她的真麵目。
她選了他,不隻是為了要他為她解毒,她還會將一生交付他。所以,她對他坦誠。
紅紅的燭火搖曳著,映出瑟瑟那張清麗的容顏。
因為媚藥發作的緣故,白皙的臉頰隱隱透著兩團嫣紅,清眸中沒有往日的冷然,卻含著兩汪秋水,顯得一雙丹鳳眼格外嫵媚動人。媚藥,使她的容色極濃烈分明,眉黛眼黑,膚色白而剔透,紅唇豔麗,清麗與嬌媚這兩種不同的氣質在她的身上交融。
此時的瑟瑟,美得動人心弦。
明春水的眉端細不可察地微微一凝,深黑的眸中湧過一陣陣洶湧的波濤。
“纖纖公子,果然美極。”他低低說道,無風無浪的聲音裏聽不出絲毫情緒。可是,瑟瑟卻覺得他的語氣似乎並非單純的稱讚她,好像,帶著點兒咬牙切齒的意味。
灩灩紅燭,在他溫潤的麵具上塗下深深淺淺的光影,使他看上去有些黯然。
瑟瑟斂眸,不去看他動人心魄的眸光,一顆心惶惶地跳動著,靜靜等候他的回答。
可是,他卻不再說話,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猶豫。屋內靜寂如死,一片空茫。媚藥發作的灼熱,令瑟瑟的呼吸有些沉重,一聲聲喘息好似一隻隻透明的蝴蝶,在寂寂室內,嫵媚地翩舞。
等了好久,依舊沒有答案,瑟瑟斂下心頭的失落,悄然抬眼。看到明春水一塵不染的白衣,領口繡著淡雅的花紋。眼光再悄然上移,那顆失落的心,突地一大跳。
她的眸光和他的眼神撞個正著。
他在看她,一直在看她,看了半天的樣子。眸光炙熱深沉,被她這麽一盯,所有的情緒都化為烏有,他忽而轉身,緩步離去。
明春水並不想要她!
瑟瑟心中一沉,挫敗的感覺好似一把彎刀,在胸口一刀刀剜出個空洞,空落落的孤獨感從空洞灌入,一點點地將她淹沒。
她憑什麽認為他會答應替她解媚藥呢?他曾經說過,他沒有侍妾,甚至連妻妾也沒有,他說他一直在等一個能和他比肩的人。這樣的男子,如此純情,他怎麽可能隨便為別的女子解媚藥?
雖然有些失落,但,這樣的明春水,反而更讓她欣賞,更讓她心儀!
瑟瑟盈盈淺笑,渾然忘記了此時她身中媚毒,瀕臨死亡。
她盯著那道白影,漸行漸遠,臨近門口,卻見他忽而定住了腳步,似乎再也挪不動的樣子。果然,他驀然回首,看到瑟瑟唇邊瀲灩的笑意,忽地又轉身,又走了回來。走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她眼前。
驀地將她一抱,瑟瑟仰頭,對上他複雜的眸光,熾熱中有一絲掙紮,很矛盾很糾結。他伸手,將她鬢邊的亂發拂到耳後,手指再慢慢下滑,撫過她白皙的臉頰,嫣紅的唇。
然後,好似下了決心般,打橫抱起她,大步而穩健地走入內室,一陣天旋地轉後,瑟瑟被放到暖軟的錦褥上。
他的猶豫和掙紮,都看在瑟瑟眼裏。
他是一個好男人,終究還是心軟,不舍得她被媚毒折磨至死。
純情又善良,風趣又溫柔,霸氣又優雅,這樣的男人,正是她要找的良人。
紗帳隨著他衣袖輕揮間,飄然而落。胸前一涼,瑟瑟身上的青色外衫從他手掌下飄落,然後是白色的內衫,淺粉的兜肚兒,白色的褻褲……一件件衣衫,靜靜地堆落到地上。
在情欲麵前,這些華美的衣衫,不過是一件件障礙。
瑟瑟靜靜躺在錦褥上,媚藥的作用下,她一副慵懶嬌軟的樣子,身體上方,是他挺拔俊美的身軀。
他俯身,唇落在瑟瑟的臉頰上,繼而一路向下,避開她的唇,吻向她柔美的頸,酥軟的胸。
他沒有吻她的唇,就如同那日風暖在香渺山輕薄她時,也是避如蛇蠍般地避開了她的唇。吻唇,是男人對心愛女人的愛憐。而她,不是他心愛的女子。
如雨點般的吻,好似火種,點燃了她體內的媚藥。那股燒灼的熱力,再也無法控製,在瑟瑟體內亂竄。她的身子,她已無法控製。嬌軀輕顫著舒展,好像帶露的清荷,一瓣瓣綻開。
頭腦昏昏的,她什麽也顧不上想了。
迷蒙中,她看到他凝視著她的眸光,那麽深,閃耀著如夢似幻的光芒,還有一絲難以言語的複雜情愫。似乎是怕情感泄露,他忽而伸指一彈,熄滅了室內的燭火。
黑暗中,無盡的纏綿。
痛楚襲來,瑟瑟倒抽了一口氣,兩滴清淚從眼角緩緩滑落。她明顯感覺到明春水身子驀然一僵,然後,他俯身,溫柔地將她眼角的淚吮幹。
痛楚帶著甜蜜甘美的纏綿中,人世間的熙熙攘攘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飄然遠隱,沒有風沒有月,沒有恨沒有怨,似乎隻有他和她。
欲生還死,欲癲還狂。讓初諳情事的瑟瑟,心中一陣迷惑,一陣慌亂。
瑟瑟幾乎要沉醉其中,直到手指偶然觸到他臉上的麵具,那看似溫潤的玉質麵具,竟有那樣冰涼的觸感。她的心,忽而一涼。
他們就像兩尊沒有感覺的泥人,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泥人就是泥人,融合了身子,而心,卻依舊沒有融合。
纏綿再纏綿,也終有星流雲散的時候。當瑟瑟體內的媚藥終於解掉,她聽到他緩緩起身穿衣的聲音。
“你好好歇著,如若有事,就喚小釵進來!”他低沉喑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很溫柔很纏綿。
“好的!”瑟瑟抬眸,黑暗中,一雙清眸清澈得不見一絲陰影。
他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水晶簾叮當作響,好似玉碎,敲擊著瑟瑟的心。
“多謝你!”瑟瑟輕聲說道,聲音含笑無波,一字一字都咬得很清楚。
明春水的背影明顯一僵,佇立片刻,飛速離開,雲袖飄飄,不帶走一片雲彩。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