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鋒的部隊,擁有絕對的製空權和製海權。他的陸軍,實現了全麵的機械化和裝甲化。他的火力密度,尤其是炮兵和航空兵的打擊能力,已經超出了我們現有的任何一支部隊所能承受的極限。”
“土肥原君的第三軍,不是在戰鬥中被擊敗的。他們是被單方麵地、係統性地屠殺。這不是戰爭,這是工業化的清除。”
東條陰雞看著照片,臉色愈發難看,捏著香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說重點!”他不耐煩地打斷了梅津美治郎:“你的結論是什麼?”
“我的結論是。”梅津美治郎迎著東條陰雞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不能再以任何傳統的方式,與劉文鋒進行正麵決戰。尤其是在高麗半島和我們的沿海地區。”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東亞地圖前,拿起一根指揮棒。
“劉文鋒真正的目標,始終是滿洲。高麗,隻是他為我們設下的一個陷阱,一個血肉磨盤。現在,他已經達成了他的戰術目的,幾乎全殲了我們兩個集團軍。接下來,他必然會揮師北上,直取奉天。”
“而我們,必須立刻收縮兵力,放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集結關東軍剩餘的主力,在滿洲腹地,構築堅固的縱深防禦體係。用空間換時間,將他拖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消耗戰?”一個年輕的少壯派軍官忍不住嗤笑道:“梅津司令官,您是不是被打糊塗了?跟支那人打消耗戰?我們大霓虹帝國的工業實力和戰爭潛力,難道還比不過他們?”
“是的,比不過。”梅津美治郎的回答,斬釘截鐵,讓那名軍官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至少,在劉文鋒的控製區,我們比不過。”梅津美治郎的指揮棒在地圖上劃過青島、北平、天津一線:“據我所知,劉文鋒在華北,接收了所有前政府和我們遺留的工業基礎。他通過德軍和我們海軍內部的渠道,獲得了大量的先進技術和設備。”
“他的兵工廠,可以自行生產包括坦克、重炮、飛機在內的一切武器。而他的後勤,可以得到整個華北四億人口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梅津美治郎的語氣變得無比凝重,“他似乎擁有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獲取資源和技術的渠道。他的很多武器,比如那種一次可以發射四十枚火箭彈的自行火炮,連軍都沒有。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派胡言!”東條陰雞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顆光頭在燈光下顯得油光鋥亮:“梅津,我看你不是被打糊塗了,你是被嚇破了膽!什麼全新的戰爭模式,什麼無法理解的渠道,我看都是你為自己的無能和慘敗找的借口!”
他指著梅津美治郎的鼻子,厲聲嗬斥:“你身為帝國大將,關東軍總司令,不想著如何為死去的將士複仇,一雪前恥,反而在這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主張什麼烏龜一樣的防守戰略!你的武士道精神,被狗吃了嗎?!”
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岡村寧次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他知道,東條這種靠著正治投機上位的軍人,最看重的就是“麵子”和“榮譽”。梅津美治郎的務實分析,在東條聽來,無異於投降主義。
就在這時,梅津美治郎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動怒,而是對著東條陰雞,深深地鞠了一躬。
“首相閣下說得對,我的武士道精神,確實已經被狗吃了。”
他直起身,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就在我看著第三軍十幾萬勇士的屍體照片時,就在我下令讓第五軍化整為零,自生自滅時,它就已經被我親手喂了狗。”
“因為我發現,在劉文鋒的機槍、大炮和炸彈麵前,所謂的‘武士道’,一錢不值。”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盯著東條陰雞:“我篤定一件事。劉文鋒,他絕對不敢,也不會進攻我們的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