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鋒看向周衛國:“發命令吧。”
周衛國遲疑了一下。
“暫停流球方向一切進攻性軍事行動。全線轉入戰略防禦。固守陣地,節約彈藥,等待命令。”
李雲龍的身體晃了晃,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劉文鋒。
“防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
“是看著他們守住。”劉文鋒糾正他,“我已經空投了足夠他們支撐三個月的物資。三個月後,他們要靠自己。”
“三個月……”李雲龍慘笑起來,“三個月!對三十萬鬼子?劉文鋒,你就是個屠夫!”
他猛地轉身,撞開門衝了出去,沉重的門板被摔得巨響。
房間裡陷入死寂。
周衛國長歎一聲。“總司令,陸軍的士氣……恐怕……”
“人死了,要士氣就沒用了。”劉文鋒走回桌邊,拿起那份戰損報告,一頁頁翻看著,手指劃過那些沉沒的艦名。
“代價太大了。全世界都在看我們的笑話。我們的工業基礎剛剛建立,這一仗,讓我們倒退了至少三年。”周衛國的語氣裡滿是憂慮。
“三年?”劉文鋒把報告扔在桌上:“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我打下的這個家底。”
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繁忙的閩州港。
遠處工廠的煙囪正冒著黑煙,那是蓬勃的生命力。
“鬼子沒了艦隊,更沒了能造船的工匠,沒了有經驗的水兵,沒了能支撐他們重建的工業。他們的本土工廠,正在被我們日夜不停地轟炸。”
他轉向周衛國。
“但我們不一樣。”
一種異樣的光芒在他眼中閃動。
“他們的船燒的是重油,我們的工業燒的是戰爭。越打,隻會越強。”
“可一支艦隊不是一夜之間就能造出來的,我們需要時間。”
“一年。”
劉文鋒豎起一根手指。
“給我一年。我會造出一支新的艦隊。一支比之前更大、更強、更讓人恐懼的艦隊。”
他的自信近乎偏執,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周衛國感到自己的不安竟開始平複。他知道,劉文鋒藏著無數的秘密,藏著不到最後關頭絕不示人的底牌。
“那島上的鬼子呢?”
“就讓他們成為一個警告。一個給東京的警告。”劉文鋒的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線:“一個關著三十萬頭餓狼的籠子。看看他們的天皇,能眼睜睜看多久。”
他走回辦公桌,按下一個內部通話器的按鈕。
“接第七勞動改造營。”
片刻,一個粗糲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我是吳營長。”
劉文鋒的指令簡短而冰冷。
“我們的‘貴客’,7701號,怎麼樣了?”
“報告總司令。他很配合。‘櫻花’的項目進展很大。他說……他還能改進。”
“很好。”
劉文鋒的目光落在太平洋的地圖上。
“告訴他,加快速度。我需要一個新玩具。一個能飛過大海的玩具。”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東京的位置上輕輕敲擊著。
“再告訴他,如果做得好,他有機會親眼看到那場煙花。”
通話切斷了。
劉文鋒站在寂靜的房間裡,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狹長而扭曲。
戰爭遠未結束,隻是進入了更血腥的新階段。
他拿起一支筆,在霓虹的列島上,畫了一個粗重的紅圈。
然後,他畫了一個箭頭,從大陸的海岸線出發,直指圓心。
箭頭的終點,是東京。
……
流球島的夜晚沒有月亮,隻有鹹腥的海風和遠處炮彈爆炸時一閃而逝的慘白光亮。
李雲龍用工兵鏟拍了拍戰壕的胸牆,凍得發硬的泥土發出悶響。
一個剛從後方補充上來的年輕士兵,緊張地舔著乾裂的嘴唇,懷裡的步槍抱得死緊。
“怕了?”李雲龍停在他身邊。
那士兵猛地一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怕就對了。”李雲龍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卻沒點燃,隻是叼在嘴裡,“怕,你才會想著怎麼活下來。彆學那些不怕死的,那些人,都躺在下麵了。”
他指了指戰壕外的黑暗。
話音未落,黑暗中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是整齊的衝鋒號,也不是戰術性的呐喊,而是無數野獸在饑餓到極致時發出的嚎叫。
“來了!”觀察哨聲嘶力竭地喊道。
無數黑影從地平線上湧來,他們沒有隊形,沒有掩護,隻是瘋狂地向前衝。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沒有槍,手裡舉著武士刀、刺刀,甚至是削尖的木棍。
這是圍困的第二十七天。島上近三十萬鬼子,已經徹底瘋了。
他們的補給線被那場血腥的海戰徹底斬斷,此刻驅動他們的不是武士道,而是最原始的饑餓。
“開火!”李雲龍冷靜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