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養的……”
他拉開了炸藥包的引信，用儘全身力氣，將它扔了出去。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吞噬了一切。
……
當米勒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臨時的醫療帳篷裡。
渾身劇痛，左臂空蕩蕩的，耳朵裡還是一片嗡鳴。
一個護士看到了他，走過來，遞給他一壺水。
“你醒了，小子。你是個英雄。”
“我們……成功了嗎？”
米勒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
“成功了。”
護士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的微笑。
“你們炸掉了他們最後一個中央控製節點。整條防線都癱瘓了。我們……我們登上這片該死的沙漠了。”
米勒掙紮著起身，透過帳篷的縫隙向外望去。
他看到了。
海灘上，不再是屍體和彈坑。
無數的登陸艇正在靠岸，坦克、裝甲車、火炮，像一條鋼鐵巨龍，源源不斷地從船艙裡開出來。
士兵們雖然滿身泥汙，疲憊不堪，但臉上卻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勝利的激動。
他們占領了穆卡拉港。
“鐵錘”行動，在付出了超過八萬人的傷亡後，終於敲開了“伊甸園”的大門。
華盛頓，白廳。
當勝利的消息傳來時，整個指揮中心，爆發出一陣壓抑的歡呼。
戈爾丁上將激動地擁抱了身邊的參謀。
道格拉斯將軍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雖然是慘勝，但終究是勝了。
他們贏了這場瘋狂的賭局。
“命令部隊，休整二十四小時。然後，全速向‘伊甸園’推進！”
道格拉斯下達了新的命令，聲音裡充滿了複仇的快意。
“我要把那個瘋子的沙漠宮殿，碾成粉末！”
……
“伊甸園”要塞。
克勞塞維茨的臉色，第一次變得凝重。
“將軍，海岸防線……已全麵失守。盟軍主力，正在向我們逼近，預計四十八小時後，將抵達要塞外圍。”
周衛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向劉文鋒，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驚慌，或者憤怒。
但他失望了。
劉文鋒隻是靜靜地看著沙盤上，那支已經深入內陸的，巨大的紅色箭頭。
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很好。”
他輕輕鼓了鼓掌。
“他們終於走出了新手村，來到了真正的戰場。”
“將軍？”
克勞塞維茨有些不解。
“克勞塞維茨，你以為，我那套岸防係統，真的是用來阻擋他們的嗎？”
劉文鋒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劉文鋒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片一望無際的黃色沙漠。
“那套係統，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他們牢牢地吸引在海岸線上，讓他們把所有的精力、智慧和勇氣，都消耗在如何衝上沙灘這件事上。讓他們以為，隻要衝上來，就贏了。”
他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現在，他們上來了。三十萬大軍，和他們所有的重型裝備，全部擠在了一片狹長的區域裡。補給線被拉長，背後是大海，前方是……我的沙漠。”
“你的沙漠？”
周衛國感到了不祥的預感。
“是的，我的沙漠。”
劉文鋒打了個響指。
指揮室的燈光暗了下來，電子沙盤的影像，切換成了整個沙漠區域的地下結構圖。
周衛國和克勞塞維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在沙漠的地底深處，密密麻麻地遍布著無數巨大的機械造物。
它們有的像蠍子，有的像蜈蚣，有的則乾脆就是一個個巨大的，可以移動的鑽探和冶煉工廠。
“在他們和我們玩搶灘遊戲的時候，我的‘工蜂’們，已經把這片沙漠的地下，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廠和兵營。”
劉文鋒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宣告。
“這片沙漠裡的每一粒沙子，都是我的士兵。這裡的每一次風暴，都是我的炮火。”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位於盟軍前進路線上的，看似平平無奇的峽穀。
“哈德拉毛的那些‘朋友們’，不是早就埋伏在那裡了嗎？”
他看向克勞塞維茨。
克勞塞維茨猛然醒悟，臉上露出了狂熱的崇拜。
“是！將軍！哈德拉毛共和國的三個精銳沙漠師，已經在‘死亡峽穀’設下了埋伏。他們裝備了我們提供的次聲波武器和沙塵暴發生器。”
“很好。”
劉文鋒滿意地點了點頭。
“告訴他們，不必全殲。給道格拉斯留下一半的人，讓他們帶著恐懼逃回去。我要讓他明白，他不是在進行一場沙漠進軍。”
“他是在……闖進一頭巨獸的胃裡。”
他頓了頓，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命令地下工廠，啟動‘沙蠍’計劃。我要讓這片沙漠，活過來。”
“讓這場戰爭，變得……有趣一點。”
……
合眾國的先頭部隊，一支由重型坦克和裝甲運兵車組成的鋼鐵洪流，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內陸推進。
二十四小時的休整後，複仇的火焰被徹底點燃。
道格拉斯將軍的命令簡單粗暴：不計代價，全速前進。
碾碎沿途的一切，在劉文鋒反應過來之前，兵臨“伊甸園”城下。
先頭部隊的指揮官，馬丁上校，是個典型的裝甲兵。
他相信速度和火力能解決一切問題。
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M48坦克的指揮塔上，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那片廣袤的沙漠。
空氣中彌漫著柴油和勝利的味道。
“報告上校！前方五公裡，進入‘死亡峽穀’。根據地圖顯示，這是通往內陸腹地的唯一通道。”
通訊兵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峽穀兩側勘察過了嗎？”
“偵察機報告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敵軍活動的跡象。上校，那地方連隻駱駝都藏不住。”
“很好。”
馬丁上校放下望遠鏡，臉上浮現出輕蔑的笑容。
他覺得那個叫劉文鋒的家夥，把他所有的寶都押在了海岸線上。
現在，他的防線被撕開了，內陸就是一片不設防的坦途。
“命令全隊，保持戰鬥隊形，全速通過峽穀！”
龐大的裝甲集群沒有絲毫減速，一頭紮進了那條狹長的峽穀。
峽穀兩側是高聳的岩壁，黃沙覆蓋，看起來和周圍的沙漠沒什麼兩樣。
當最後一輛補給卡車也駛入峽穀後，異變陡生。
“嗡——”
一種極其沉悶的、頻率極低的聲波，毫無征兆地在整個峽穀中回蕩。
這聲音並不響亮，卻能穿透坦克的裝甲，直接作用於人的內臟。
馬丁上校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攥住，胃裡翻江倒海，一股無法抑製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嘔——”
他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
不隻是他，整個裝甲集群裡，所有的士兵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頭暈，惡心，耳鳴，呼吸困難。
許多士兵直接昏死過去。
坦克的引擎還在轟鳴，但駕駛員已經失去了意識，車輛歪歪扭扭地撞在一起，堵塞了整個通道。
“敵襲！是次聲波武器！”
馬丁上校強忍著劇痛，用儘全力吼道。
但他的聲音，被另一種更可怕的聲響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