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過晌午,盛夏蟬鳴,熱浪穿透木質門頁,白盈踢了被子,終於不情不願地起了身。
出宮是件難事,她一個新人,也不能以采購為借口。
白盈靜靜在後院的水池邊打量著自己著裝,順手就著清涼的池水糊了一把臉。
她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藏藍色短袍,寬大的褲腿顯得她有些瘦弱,戴著布帽,素麵朝天,因為沒長開而有些雌雄莫辨,此前也沒拾掇過,任誰看了都隻覺得是個清秀的小公公,隻是臉換多了,總覺得這個樣貌好像在哪見過。
“其實我會武功。”她慢慢道。
【……】
係統覺得,它對於主人一些異於常人的本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看哦,我這個身份,一沒背景二沒親人,就算私自出宮也礙不著誰,是吧?”白盈攛掇它,“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個身份是怎樣瞞天過海的,但重要嗎?不重要,我們的任務最重要。”
“所以,我們得先出宮找身份信物,嗯,說不定還得親自掘自己的墳,不對,或許被扔在亂葬崗了,那有點難度啊,按江承這個暴君程度,似乎還真有可能。”白盈托腮,“雖然也不值幾個錢,但要是真被人卷走了,那也是一個問題……”
係統終於忍不住了。
【主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名字叫“萬物在我”呢?】
“啊?”她眨眼。
【您直接說那玩意被人偷了不小心埋在這裏,監欄院,我難道不能做到嗎?】
【您直接說今天總管公公腦子抽了,安排你出宮采購,我難道不能辦成嗎?】
【再不濟,您說皇帝昨天派出巡撫前往顧鉞所在的封地探查,您是其中的一員,但因為身體不適落在了第二梯隊,我難道會說無能為力嗎?】
係統很悲憤。
“……”
白盈默默看天。
下意識懷疑係統的能力是她的職業素養,這能怎麽辦呢。
於是這個邏輯鏈就這樣產生了。
是夜,白盈揣著自己的玉骨扇,領了出宮令牌,離逃離這個金絲籠就差三道門。
然後,宮內穿出消息,皇帝案台上供著的恩師遺物丟了。
“我真的很不解。”白盈咬牙切齒,看著前麵派遣出宮的第二梯隊前開始了嚴密的搜查。
“你們什麽時候能靠譜一點!?”
那個勞什子狗皇帝江承竟然這樣尊師重道?還把她的遺物供著?呸!估計是覺得殺了個子從小就恨得牙癢癢的仇人,是戰利品吧!
係統自知辦事不周,慫著不敢開口。
照眼前這速度和認真程度,她被發現是遲早的事,而且時間太短,新的邏輯鏈無法生成,似乎無解。
白盈攥緊扇柄,想著塞在馬車下會不會被搜出來,就看到守衛直接卸了車軾。
她很窒息。
不知道今天守門的有沒有熟人,她的武功路數天下無雙,在這個世界也並未公開傳授,要是被認出來,那又是一件麻煩事。
【但是您動手的話,邏輯鏈就被打破了,劇情穩定性會受到影響。】
係統插嘴。
【當然,您還得記得您是個軟妹,而且按照以前的數據反饋,這個世界的熟人反而都希望您能死而複生。】
白盈一時沒反應過來它後麵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便準備強攻了。
就在這時,雜亂聲漸漸靠近。
一道黑影“唰”地從房簷上掠過。
“大膽狗賊!交扇不殺!”禦林軍長史聲音渾厚,率領百人馳追而來。
憑借超強的動態視力,她認了認那戴在麵罩下糊成馬賽克的半張臉,沒和記憶裏的任何人對上號。
【主人主人,那是顧鉞派來的暗衛!受了毒傷,如果繼續運功逃亡就要支撐不住了。】
“……啥玩意兒,合著我的扇子是什麽金貴東西,誰都想要啊?”她無言以對,“我還得救他?按照一般邏輯,他必然還是什麽關鍵人物,譬如竊聽到了皇家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