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後娘娘賞賜下來的這些精美大氣的妝奩比起來,自己為女兒精心置備的嫁妝一下子全都變得黯然無光,一樣樣一件件顯得是那麽的粗鄙和上不得台麵。
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明天的送嫁,自己女兒所有的風光都會被那柳若水所搶走,自己的女兒,將會成為全帝都人口中的笑柄。
她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嚇得柳若蘭連忙扶住了她,在她胸口連連拍撫。
吳氏剛剛緩了口氣過來,馬上又接到了下人傳送過來的消息,說是韋貴妃娘娘也派人給大小姐送來了添妝禮,抬禮奩的人連府門都進不來,禮抬箱籠都堆在了府門外。
聽到這裏,吳氏兩眼發直,隻覺得胸口狠狠的憋了一口氣,突然“咯”的一聲,一張口,吐出一口血來,柳若蘭嚇得手腳都軟了,眼淚直流,拉著吳氏一個勁的叫“娘”。
吳氏吐了這口血,心裏反而覺得舒服多了,她狠狠咬了下牙,想著自己還有不少的珠寶首飾,還有自己當年帶來的陪嫁,到時候一鼓腦全拿去給蘭兒充作嫁妝,就算是比那柳若水少一些,也總不會相差太遠。
她扶著柳若蘭的手站了起來,正準備去庫房翻找一下自己當年的嫁妝,緊接著,接二連三報上來的消息讓她連邁步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登門前來道賀的當朝顯貴,竟然像是約好了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的送來賀禮,可偏偏每一個賀客,都指明那禮物是送給柳大小姐做為添妝之用的,明明柳府中是兩個女兒同時出嫁,可這些人就像是瞎了眼珠一般,眼睛裏隻有一個柳若水,沒有她的女兒柳若蘭。
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這每一個送來賀禮的客人,都像是在吳氏和柳若蘭的臉上抽了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母女二人暈頭轉向。
吳氏臉如死灰,心也如死灰,腦海中隻是想: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道賀送禮的客人從上午一直到了掌燈時分,這才變得稀少起來。
柳丞相終於可以歇了口氣,用過晚膳,便帶著一匣子今天收到的厚厚禮單,來到若水院中。
父女二人在燈下查看禮單,若水聽著柳丞相不停的嘖嘖稱讚,唇邊掛著盈盈淺笑,並不說話。
這些添妝之禮中,除了鄒太後、韋貴妃和鄧太尉之外,就數孟右相家的禮單最為厚重,柳丞相心中明白,輕輕歎了口氣,把那張禮單放在若水手中。
若水接過來瞧了一眼,也是心下了然,這孟右相幾乎是將給自己女兒準備的嫁妝都送給了自己,最讓她感觸良深的是那一件件孟依雲親手所製所繡的大紅嫁衣,還有男子所穿的四季衣袍,頭巾鞋襪,一針一線凝結著的盡是少女眷戀思慕的情懷,不禁唏噓感歎。
孟姐姐居然把這些全都送給自己,這一份情義可比她今日收到的所有妝奩加起來都要貴重得多了。
忽然聽得柳丞相“咦”了一聲,若水轉頭問道:“爹,怎麽了?”
柳丞相拿著一張禮單,看向若水的眼中露出凝思之色,沉吟道:“這姬家和為父並不相熟,怎麽會平白無故的送你這樣一份大禮?難道你和姬家那小子有什麽瓜葛不成?”
“姬家?”若水側頭想了想,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來,道:“可是姬修文?女兒和他並無什麽瓜葛。”
“嗯。”柳丞相點了下頭,他相信若水說的話,可是這份禮實在是貴重之極,而且點明是送給若水做為添妝,卻讓他有些不敢接受,他把禮單交給若水。
若水接過來一瞧,也是嚇了一跳,隻見禮單上寫著:塔娜東珠十斛,明玉璧磬二十件,紫檀架珊瑚屏風五座……
她隻瞧了一小半就皺起眉來,父親說的不錯,這份禮實在是太重,而且全部都是金銀玉器之物,看著這份禮單,她腦海中就蹦出來三個字:暴發戶!
這姬家是想拿錢來砸死人麽?
“果然是財大氣粗,不愧是攝政王,連送的這賀禮,都壓了眾人一頭。”柳丞相感歎道。
“爹,這禮物可以不收,退回去麽?”若水眼眸閃了閃,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柳丞相搖了搖頭,道:“這是人家送你的添妝之禮,哪有退回去之說,你若是不收,可就是生生的得罪了人啦。收下罷!”
若水“嗯”的一聲,不再多說。
柳丞相看完了禮單,忽然瞪起眼,看向若水:“丫頭,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知道這些人會來給你送嫁妝?要不然這些達官顯貴們怎麽會齊齊趕在今日到來?怪不得你前些時日悠哉悠哉,一點兒都不著急嫁妝的事,倒平白讓為父為你愁白了頭發!”
“爹,你把女兒當神仙了麽?女兒哪有這麽大的麵子,分明是他們看在爹你的麵子上才來送賀禮給女兒的啊!”若水眨著眼,一臉的無辜。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