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楊二人連忙轉身,不敢瞧她。
若水麵無表情地從二人身邊走過,突然頓住腳步,重重哼了一聲,咬牙道:“火刀,火石。”
鄭錚不知道她是何意,連忙從懷裏摸了出來,反手遞了過去。
若水伸手接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鬆林之中。
鄭楊二人不敢回頭去瞧,隻好把目光看向水裏發呆的大將軍,見他半邊臉高高地腫了起來,五條指痕清可見,顯然太子妃這一掌打得著實不輕。
二人雖然都對樂大將軍是五體投地的崇拜著,可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裏卻沒有半點同情,反而幸災樂禍地想道:讓你輕薄人家姑娘!太子妃這一掌,打得好!該!
兩人對視一眼,生怕大將軍惱羞成怒,回頭把怒氣出在自己的頭上,趁著他還在發呆的功夫,二人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悄悄溜走了。
樂正毅對二人的離去恍然未覺,甚至連被若水重重打了一耳光也沒覺出來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水裏提起右掌,放在眼前,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然後五指微微合攏,又伸開,再合攏,再伸開,眼神中一片迷惘……
若水在鬆林裏,找了一處山石較多的所在,收集了地上厚厚的鬆針,生起一堆火,烤幹了身上的衣服,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她就又羞又怒,一口氣憋在胸裏發泄不出來,恨恨地跺了跺腳,罵了一句:“該死的!”
這個樂正毅,她終有一天,會要他的好看!
不過她提得起,放得下,她沒有忘記自己來到軍營的目的,很快就平複好心情,神態自若地走出鬆林,回到了東營區。
她剛一踏入營房的門口,路軍醫就迎了上來,臉上神色很是古怪,叫了一聲:“太子妃!”
“發生什麽事了?可是患者又發生了什麽意外嗎?病情嚴重了嗎?”若水擔心地問道。
“不、不是!士兵們現在的病情都穩定了,是……是營區裏又發生了一起疫症!”路軍醫深吸了口氣。
“病人在哪兒?快帶我去瞧!”若水眼睛一亮,她一直在等著新疫症的發生,隻有這樣,她才會推斷出疫症產生的原因。
“太子妃,這發病的病人是……周太醫!”路軍醫偷瞄若水一眼。
“是他?”聞言,若水的眉毛輕輕一皺,心中頗覺奇怪。
這周太醫自打進了營房之後,躲得所有人都遠遠的,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患上了疫症?
“那其他的太醫呢?有沒有發現不妥的地方?”若水問道。
“沒有,沒有。別的太醫都很好,隻是他們都離得周太醫遠遠的,誰也不肯靠近,幫他治療。哼,讓他見死不救,現在自己患了病,也沒人救他。”
路軍醫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心裏頗覺痛快。
昨天周太醫那副高高在上,事不關己的模樣實在是叫人看了有氣,今天得知他得了疫症,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惡有惡報!
他也和那群太醫們一樣,壓根兒就不想去救他。
“帶我去瞧瞧周太醫。”若水瞥了他一眼,仿佛已經看透了他的心理,她輕歎一聲,也不怪他,這本是人之常情。
簡軍醫不好意思地說道:“周太醫不肯進營房,他大叫大嚷,說自己被太子妃你害了,要找太子妃你報仇。他現在身上已經起了膿胞,我們怕他抓撓,就把他綁在了那邊的石柱上,太子妃,他現在最恨的人就是你,您可千萬要小心在意。”
若水挑了挑眉,道:“好,我知道。”
簡軍醫帶著若水,穿過營房後院,若水已經聽到周太醫的聲音破空傳來,沙啞之極,顯然是叫得多了叫啞了嗓子,但他還是不肯停口,一字一句,全是在罵自己。
簡軍醫看了若水一眼,說道:“太子妃,他對您口出不敬之言,實在是無禮之極,我們本想堵上他的嘴,但是,又怕影響到他的病情,所以就……請太子妃不要見怪。”
“嗯。”若水並不在意,她心裏想的是,這周太醫是如何染上的病症。
她緩步走近,隻見院子裏豎著幾根高高壯壯的石柱,顯然是用來拴馬的,周太醫就被綁在其中一根石柱上,正聲嘶力竭地叫罵著。
“賤人!賤人啊!就是你害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周太醫一扭頭看到若水,眼珠子都紅了。
他今天一早醒來,忽然覺得全身瘙癢,擼起袖子一看,隻嚇得心魂俱裂。隻見手背上,胳膊上,開始冒出了一個個膿胞,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被傳染上了天花!
他立刻嚇得狂叫起來,驚動了滿營的軍士,太醫們也被他從睡夢中吵醒,紛紛過來察看。
一看之下,全都愕然。
任誰也沒想到,連患者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的周太醫,居然也會染上疫症!
反而他們這些和病人打了一夜交道的人,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簡直太奇怪了!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