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惱,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畢恭畢敬地答道:“回稟太後娘娘,曾太醫回家省親,需要一月方回。”
“什麽?要一個月?”鄒太後不由愁眉緊鎖,半晌不語。
周太醫心中惴惴,同時又有些暗自慶幸。
幸好那姓曾的小子不在帝都,否則今天豈不是又要大大地露臉!
就在這裏,忽然聽得守在殿外的太監高聲稟報:“啟稟太後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外求見。”
鄒太後登時露出喜色,拐杖往地上一頓,叫道:“快傳。”
“你們回來就好,水兒,你快上來幫皇帝把下脈,瞧瞧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為什麽好端端地會不醒人事!這些個庸醫,隻知道白吃飯,屁都放不出一個來!”
見小七與若水聯袂進殿,鄒太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輕鬆了,但神色間仍是不乏擔憂,言語之間對太醫們毫不客氣。
太醫們一個個低頭耷拉腦袋的,隻覺羞愧難當。
自己行醫多年,醫書更是讀過了不知凡許,可是偏偏就比不過一個韶華少女的醫術,也難怪鄒太後把自己貶到了泥巴土裏。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哪。
不過眾太醫也盡皆不服,陛下這病情古怪之極,自己行醫多年,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奇怪的病症,連醫書上也不曾記載過,他們還就不信了,太子妃能瞧出什麽端倪來。
如果太子妃也瞧不出陛下患了何病,不知道太後娘娘會不會把太子妃也罵個狗血淋頭。
若水一踏入內殿,忽然覺得胸口剛剛壓下去的煩惡之感再次上湧,忙用手掩住嘴,好容易忍了下去。
聽得鄒太後語聲憂急,她就知道聖德帝定是病勢不輕,也來不及向鄒太後見禮,就快步上前,來到聖德帝的床榻旁邊。
德喜馬上打起了帳子,露出聖德帝的臉來。
小七站在若水的身側,隻見床上的聖德帝雙眼緊閉,呼吸沉沉,不知是昏迷還是熟睡。
“皇祖母,父皇他……怎麽了?今日午時父皇和兒臣在勤政殿的時候,父皇還好端端地,為什麽現在會這樣?”
“哀家也不知道,是德喜跑來告訴哀家,說皇帝在用晚膳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怎麽也喚不醒,哀家把太醫院的太醫們全都召了來,可一個個全是飯桶,什麽也瞧不出來,尤其是那個周醫正,他竟然說皇帝是操勞國事太累了,睡著了!真是廢物,飯桶!”
鄒太後拄著拐杖,又是一陣亂罵。
周太醫被罵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臊得臉紅脖子粗的。
“水兒,你說皇帝他是得了什麽病?為什麽會昏睡不醒?”
鄒太後見若水把完了脈,兩條秀眉皺在了一起,一顆心登時揪了起來,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七也是心頭一跳,神情緊張地看著若水。
若水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走到桌前。
德喜馬上很有眼色地展開宣紙,又親自磨墨。
若水提起筆來,寫下了一個藥方,拿起來微微吹幹後,交給德喜。
“德喜公公,勞煩你馬上派人前去抓藥,按照此方五碗水煎成一碗,記住,要用文火煎熬,藥汁不可鼎沸出鍋,切記,切記!”
德喜的手微微顫抖,接過藥方,就像接過了一樣稀世珍寶一樣,他滿臉感激地看著若水,不放心別人前去抓藥煎藥,竟然親自前往太醫院去了。
若水的目光在室內又一轉,道:“陛下所服的藥性和胭脂水粉之類的香料相克,請諸位娘娘暫時回宮等候消息為好,還有,那香爐裏的檀香也熄了罷。”
聞言,鄒太後對著一眾嬪妃瞪了一眼,頓了頓拐杖道:“全都給哀家回去!一個個除了哭,也是屁用沒有!”
韋貴妃麵露尷尬,站起身來,對著鄒太後施了一禮道:“太後娘娘,那臣妾先行告退,臣妾掛念陛下安危,待臣妾洗盡鉛華之後,再來探望陛下。”
“不必了。”鄒太後一擺手,“你們誰都不必來,有水兒在這裏,哀家放心得很,你們對皇帝的心意,哀家知道,現在不是你們爭寵的時候,還是恪守本份的好。”
她心情不佳,說話也是毫不客氣。
韋貴妃也不惱,依然溫柔大度地道:“那臣妾先退下了。”
她臨走的時候對著若水使了個眼色,若水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
韋貴妃這才放心地離開,一眾嬪妃們見平時最得鄒太後喜愛的韋貴妃也碰了鄒太後的釘子,哪敢多言,一個個全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你們這些飯桶也全給哀家滾出去,看到你們在這裏,隻會讓哀家心煩!”
鄒太後的拐杖又是重重一頓,太醫們如蒙大赦,也忙不迭地爬起身來,退了出去。
等到香爐裏的檀香熄滅之後,若水親自動手,上前打開了窗戶,讓外麵的空氣流通進來。
饒是這樣,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她在室內緩緩踱步,目光在一樣樣物事上遊覽。
鄒太後和小七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全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