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的朋友、鄰居,也可以在我殺她之前、或者之後的任意時間進來。”他抬頭,反問程隊,“這能說明什麽?”
這個家夥,恐怕自首之前就打好了所有腹稿,簡直滴水不漏。
程隊坐回去,壓著想暴打犯人的怒火:“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人是你殺的?”
他沉默了片刻,把右手腕上的手表取下來,放在桌子上:“這上麵應該還有陳麗的血跡,我殺她的時候沾到了。”
“沾到了死者的血跡還不清理,剛好留著自首嗎?”
他不置可否。
程隊把手表拿過去,掂在手裏打量了兩眼:“這是駱常德的手表。”那塊限量的、在遊輪上被拍到了的手表。
“他上個月就轉送給了我。”
程隊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江織是你推下海的?”
他不假思索:“是。”
“動機是什麽?”
“他也在那一層,我懷疑他看到了什麽。”
“懷疑?”程隊磨了磨後槽牙,“隻是懷疑你就動了殺人的心?”
韓封抬頭,目光挑釁:“不行嗎?警官。”
程隊沒忍住,直接把一遝資料扔在了他頭上。
從審訊室出來,程隊火氣都沒消。
邢副隊給了他一杯咖啡:“韓封的證詞都是假的嗎?”
“半真半假。”
就怕這種了,如果是幫凶,半真半假的證詞很難推翻。
程隊把證物袋裏的手表給邢副隊:“把手表送去鑒定科化驗。”
化驗的結果三天後出來了,手表內的確還有死者陳麗的血跡,甚至,還有韓封的血跡。
凶器、物證都全了。
駱常德的律師當天就要求釋放駱常德,警方拒絕,以駱常德為韓封做偽證為由。
駱常德的律師聲稱駱常德當時在遊輪上並未佩戴手表,錯誤估計了時間,才誤做了偽證,並且願意承擔法律責任,冠冕堂皇之後,駱常德的律師提交了取保候審,把人保出去了。
平安夜那天,駱常德就被釋放了。
程隊看著那個畜生滿臉笑容地出了警局,咬著牙才沒追上去打,看身邊的人:“就這麽放了他?”
喬南楚抱著手,一隻腳擱在地上,一隻腳搭在椅子上:“不然呢?”
程隊不甘心:“推江織下海,還有殺陳麗的凶手,都是左手佩戴手表,可韓封是個左撇子,手表習慣戴在右手上,就是說,極有可能韓封隻是奉命買凶殺人,性·虐死者段惜與殺害陳麗的真正凶手都是駱常德。”
喬南楚一臉淡定:“那證據呢?”
有證據早就把駱常德扣下了!
程隊煩躁得想打人。
喬南楚收了腿,把扔在桌上的資料翻開,推到程隊那邊:“韓封五年前做過胃癌切除手術,一個月前被查出複發,他的妻兒都已經被駱青和送出了國,要撬開他的嘴把駱常德供出來,基本沒有可能。”
程隊簡直難以置信:“這都是駱青和搞的鬼?”
“嗯。”
細思極恐,怪不得說,最毒婦人心。
程隊聽著都覺得心驚膽戰的:“處理得這麽幹淨,這個女人沒少幹這種事吧。”
喬南楚不置可否:“她的每一任秘書,都工作不滿一年,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
喬南楚起身,拍拍程隊的肩,壓低了肩在他耳邊說了句:“因為都坐牢去了。”
“……”
程隊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喬南楚出了警局,給江織撥了個電話:“駱常德脫罪了。”
“嗯。”
他抽出了根煙,叼著,從褲子口袋裏摸到把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你有什麽打算?”
江織在車上,還有風聲灌進來:“光明磊落的法子行不通,那就要換條路。”
喬南楚笑:“比如?”
江織嬌嬌氣氣地咳了一聲,聲音裏有倦意,懶到了骨子裏似的,沒力氣:“比如歪門邪道之類的。”
喬南楚笑罵他胡來。
“我胡來也不是一天兩條。”江織喊了聲停車,才又道,“不急,駱家的人,得一個一個送進去。”
是夜,一輪彎月,幾點星辰。
警局對麵,停了輛黑色的路虎,駱常德與律師告別之後,又去了對麵,看了看車牌,問主駕駛的人:“你是青和叫來的司機?”
對方沒有低著個頭,鴨舌帽遮住了臉:“嗯。”
駱常德便上了車。
路虎開得很快,一會兒就上了高架。
後座上,駱常德閉眼在小憩了,約摸十幾分鍾,他被車窗外的風聲驚醒了,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
路燈昏黃,外頭僻靜。
駱常德突然坐直:“這是開去那裏。”不是回駱家的路!
主駕駛的人抬了頭,口罩遮著臉,一踩油門,進了隧道,昏昏暗暗裏,陰陰冷冷的聲音傳來:“黃泉路。”
是女人的聲音,壓得低沉,冷而犀利。
駱常德後背一涼,大驚失色:“你是誰?!”
方向盤猛然一打,車拐進了橋洞下麵,主駕駛上的人回頭,戴著特殊眼鏡,看不清她眼睛的顏色,隻有黑漆漆的一片。
風聲很大,她聲音夾在裏麵,穿透過來:“職業跑腿人,Z。”
駱常德聽完,臉色大變。
車停了,在海邊,就是江織落水的那片海。
周徐紡解了安全帶,回頭:“聽過我的名字?”她沒想幹什麽,她才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就是江織在這海裏喝了幾口水,她就讓這個家夥也來喝幾口。
當然,她不能暴露了自己。
所以,她決定騙他:“你既然聽過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駱常德一聽,立馬問:“是誰雇你來的?”
誰啊?
她沒想好:“你猜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像個女鬼。
駱常德對職業跑腿人有所耳聞,被嚇得不輕,一時慌神就口不擇言了:“是不是駱青和,是不是她讓你來殺人滅口的?”
殺人滅口……
這個詞說得妙。
周徐紡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後麵,把駱常德從後座上拎出來。
車停得離路燈很近,光線很強,駱常德被一隻手提著,嚇破了膽,慌亂掙紮時抬了頭。
周徐紡這才看清他的全臉,這張臉……
她隻怔愣了一下,駱常德趁機,把早攥在手裏的鋼筆尖用力紮進了她肩鎖下麵,她手一脫力,駱常德就摔在了地上。
鋼筆紮得不淺,血滲出來,瞬間髒了她的衣服,她眉都沒皺一下,拔出肩上的鋼筆,抬起來就往駱常德背上紮——
突然,路過的車燈一閃,是明晃晃的光,像火,像熊熊大火。
“別叫。”
男人粗獷的聲音壓著。
“別叫。”
“不要叫。”
“很快就好了。”
“很快你就解脫了。”
火光太亮,灼人眼睛,她什麽都看不清,隱隱約約就看見一肥碩的手,那手握著錘子,一錘一錘地敲打著。
咣,咣,咣……
周徐紡握著鋼筆的手開始發抖,她趔趄了兩下,鋼筆掉地上了,手上還有血,她木訥地抬起來手,捂在右邊胸腔上。
鋼筋,是鋼筋,錘子下麵是一截很粗的鋼筋……
她幾乎站不穩,連連踉蹌。身後,駱常德從地上爬起來,撿起一塊石頭,從後麵靠近,高高抬起來——
突然,他的手被截住了。
他回頭,瞠目結舌:“江、江織。”
路燈下麵,江織的臉白得幾乎剔透,眼珠卻漆黑,與身後濃濃夜色一樣,像一灘化不開的墨。
他截了那塊石頭,毫不猶豫地,直接砸在了駱常德腦門上。
駱常德身子一軟,倒下了,腦門的血汩汩地流。
江織扔了石頭,伸手拉住了趔趔趄趄的周徐紡。
“徐紡。”
她回過頭來,瞳孔無神,搖搖欲墜著往後倒去。
“徐紡!”
她倒在了他懷裏,目光空洞,像是呼吸不上來,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息:“鋼筋……”
江織看見她胸口的血,整個人都慌了,他聽不清楚,摘掉她的口罩:“怎麽了,紡寶?”
她眼睛通紅,淚如雨下。
“這裏,”她顫著手,抓住江織的手,按在胸腔上麵,像脫水的魚,張著嘴,“這裏……釘了鋼筋……”
有隻手,拿著錘子,把鋼筋一點一點往她胸腔裏釘。
------題外話------
顧總裁: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顧總裁:織哥兒,快去抓鬼。
江織:先同居。
顧總裁:脖子以下,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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