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精糧足,國力強盛,此為爭霸之基。
魔族軍雖然凶殘強悍,但那畢竟是擺明的敵人,真刀實槍交戰,流風霜不畏懼任何人,她隻擔心從背後黑暗中投來的暗箭和匕首。
兩年前在紫川家境內的遇險,流風霜至今仍耿耿於懷。對自己行動了如指掌的掌握,圈套巧妙,伏擊周密,無懈可擊,流風霜相信,三個哥哥都沒有這樣的組織能力和情報能力。
若不是一個意料外的高手紫川秀恰好經過,當時自己絕無逃生的可能。
經過兩年多的調查,流風霜越來越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西南。
重金聘請黑幫暗殺自己,這更像是河丘的商人作風,謹慎又狠毒,無論事成與否,事情都絕不會牽連到自己。
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令得流風霜懷疑,林氏家族並不似他們表現的那麽光明正大。
在重利開明的商人風格掩蓋下,河丘隱藏著重重的黑幕,這個貌似開明的光明皇朝後裔家族,處處透出神秘莫測的味道。
林氏和紫川一向關係良好,河丘也自命為光明皇朝的正統繼承人,曆來以正義自居。但魔族大舉入侵,連自己都在擔心唇亡齒寒了,河丘竟能如此安心地按兵不動?
林凡有恃無恐,是因為河丘隱藏的實力強悍,不畏懼魔族,還是他已和魔族有了私下的默契?或者,是河丘在保存實力,準備在擊退魔族後的混亂局勢中渾水摸魚?
若自己出兵支援紫川家,待魔族退後,紫川家與流風家的精銳部隊都已消耗殆盡,河丘若於此時發難,自己將如何應對是好?
看著麵前的白川,流風霜突然有了種衝動:“白川,等擊退了魔族,紫川家已元氣大傷,再無力震懾天下,新的混亂時代將開始。白川,禰家大人雄踞遠東,麾下兵馬眾多且強悍,他有什麽打算嗎?”
白川沉思片刻,說:“我想,他應該繼續當遠東統領吧。他曾給遠東的半獸人們承諾過了,要把遠東建設成幸福的樂土。為了前任遠東統領哥應星大人,為了聖廟長老布丹,也為了在光明王旗幟下戰死的各族戰士,我家大人定會盡力守護好遠東,不受魔族侵犯。”
“白川將軍,大丈夫應以天下為誌!天下動蕩不安,彼時彼刻,大丈夫建功立業正當此時!以紫川秀的雄才,豈能局限於區區遠東一地!”
聽出了流風霜話中的意思,白川臉色漸漸變了:“元帥殿下,您的話,下官聽不大懂。”
靜靜地凝視著白川,流風霜一字一句說:“他若有天下之誌,我願鼎力相助!”
白川霍然起立,流風霜一動不動。兩人目光無聲地交接,空中仿佛出現了電光火花默默對視片刻,白川又坐回了原位,她櫻唇輕啟,輕輕問:“為什麽?”
流風霜垂下了眼簾,微帶羞澀:“紫川秀就一點沒跟您說嗎?”
“他跟我說:‘流風霜是自己人,什麽都不必瞞她。’其他的,他什麽也沒說。”
“自己人!”流風霜喃喃重複著這個詞,隻覺一陣甜蜜湧上心頭。
麵前的白川是他派來見自己的,那她定然是紫川秀十分信任的心腹,所以流風霜也毫無顧忌地大膽直言了:“紫川秀兩次救我姓命,他的恩情,我終生難忘。在瀾滄江岸,我與他曾相約共同抵抗入侵魔族,我們是生死之交!”
說到紫川秀的名字,流風霜變得十分溫柔,眼神朦朧晶瑩,閃爍著憧憬和甜蜜。白川看出,那是女姓墜入愛河的眼神。紫川秀與流風霜的關係,絕非救命之恩那麽簡單。
她好奇地看著流風霜,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詫異。在她銳利的目光注視下,流風霜的粉臉漸漸緋紅,繼而通紅。最後,她抵受不住地低下頭,忸怩不安地捏弄著衣角。
同為女人,很多話不必開口,她們彼此了然。此時,再沒有了威震大陸的第一名將,有的隻是滿懷女兒家心事的一個平凡女子。和平凡的鄰家女孩一樣,她會哭,會笑,會憂傷,會為情人擔憂和傷心,也會嫉妒。
鬼使神差的,白川忽然起了個念頭:也隻有這樣優秀的女子,才配得上紫川秀啊,若他們二人真的結合,若流風霜的勸告成為事實……白川在腦海裏出現了一幕恐怖的情形:漫山遍野的半獸人步兵和十字軍騎兵並肩前進,一路攻城拔寨,摧枯拉朽。在他們強大的鐵蹄下,紫川、流風、林氏都將成為曆史名詞,而在其廢墟上,一個嶄新的大陸帝國即將建立——若紫川秀和流風霜聯手,當世最優秀的名將組合,實現這些並非不可能。
恰在此時,流風霜的聲音響起:“白川,以您家大人的實力,順勢奪取紫川家,彼時正當其時!即使他不下手,那時也會有別的人幹的,比如說,帝林就絕不會放過這個時機的!”
把思維拉回了正常,白川認真地說:“您的話我會轉告給大人,至於如何決定,那要看大人的決斷了。但依下官對大人的了解來說,他是不會同意的。”
“為何?”
“因為他懶啊!元帥殿下,我太了解我家大人的姓格了。若是有人鋪好了皇位來求他,他說不定就去坐了。但若要讓他發動戰爭,殺得血流成河,十有**他會說:‘太辛苦了,老子不幹!與其當給大家發薪水的皇帝,還不如當領薪水的貪官舒服!’”
說著說著,白川先笑出聲了,流風霜也不禁莞爾。
笑過後,白川說:“元帥殿下,我家大人看似玩世不恭,實際上他把忠義是看得很重的。他立功無數,卻屢屢蒙受委屈,連我們做部下的都看不下去,他卻默默忍受了。原因無他,隻因家族曾對他有恩,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在紫川家,有他的恩人、知己、朋友、兄弟,從哥應星、紫川遠星一直到斯特林、帝林,千絲萬縷的聯係,無數的牽掛和依戀,不是說一聲決裂就能辦到的。光是要與斯特林或者帝林對陣,這就足以讓我家大人崩潰了,他的意誌還不夠堅定。一年前,我們驅逐魔族收複了遠東全境,那本來是脫離紫川家的大好時機,但大人始終在猶豫不決,我看出來了,他始終不能割舍對家族的感情。如今,家族處境艱難,大人就更不忍心離棄了。”
聽著白川的分析,流風霜默默點頭,一陣暖暖的溫馨湧上心頭:“是啊!他就是個這樣的人,輕生死重感情,堅強又脆弱。他有著過人的才幹實力,卻並無與之相稱的野心,隨遇而安。他就像那春天裏柔和的微風,冬天雪地中暖暖的陽光,輕輕拂麵,溫柔舒服。和他在一起,自己有一種安心感,感覺自在舒服,沒有絲毫束縛和不安。若他是個野心勃勃的梟雄,自己還會對他傾心嗎?自己愛上的,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啊!”
三更時分,突然而來的暴雨無聲無息停息了,會麵也接近了尾聲。
在告辭之前,白川問:“元帥殿下,您可有什麽書信或是話,要我捎帶給他呢?”
流風霜點頭,攤開了潔白的素紙。腦海中千言萬語,卻無法挑出一句話形諸筆墨。
抬頭仰望亭外天際,暴雨過後,烏雲散去,天空一碧如洗,萬千星辰重新綻放光芒。
看著那星辰,流風霜浮想聯翩:那個美好的晚上,瀾滄江河濱的那晚,星光也是同樣的燦爛,同樣的星辰也照耀著在遠東的他。
她抬起纖纖素手,抬筆寫下了數行纖細字跡:
“天狼西射,星河燦爛;君望遠東,我望西北;死生契約,不離不棄;望君早歸,與子攜手!”
鄭重地將信件交給白川,流風霜說:“請轉告您家大人,瀾滄江之約,流風霜不敢稍忘。也請他勿要忘記了當曰的承諾,定要平安回來見我!”
白川鄭重地保證:“請殿下放心,我會轉告。”
“謝謝,但我還有一件事要拜托您的。”流風霜低聲地對白川說:“他一人肩負遠東安危,魔族必然千方百計謀害他姓命。遠東離得太遠,我鞭長莫及,無能為力。沒有別的辦法,我隻有拜托您。”
對著白川,流風霜深深一個鞠躬:“白川,懇求您,請千萬保護好他,拜托了!”
抬起頭來,流風霜哀求地望著白川,眼中含著晶瑩的淚水。此時此刻的她,顯得那麽的柔弱,那麽的可憐淒婉。此時的她,哪裏再有當世第一名將的風采,隻是一個為情郎擔憂的弱質女子而已。
流風霜對自己行如此重禮,白川震驚不已。
她鼻子一酸,有點想哭,深鞠躬回禮道:“元帥殿下,您這樣做,下官如何敢當?身為部下,保護大人本就是我職責。請您放心,縱然我粉身碎骨,魔族也決計傷不了大人分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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