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成親之日。
林依興奮得睡不著,她披上披風,打開窗戶。
萬籟俱寂,群星在天空中眨眼。
林依閉上了眼,還是景涵閣的窗戶大,今日終於可以和這間屋子說拜拜啦。
阿嚏——
她趕忙關窗,大喜之日可不能凍感冒了。
碧月敲了敲門,隨即走了進來。
“小姐。”
“碧月,你也這麼早啊。”
碧月撲哧一笑,是犁尚敲自己的房門,通知自己王妃起來了。
林依坐在床榻邊,晃起雙腿靦腆一笑。
“碧月,我興奮得睡不著。”
“恭喜小姐和主子喜結良緣。不過,這會奴婢是不是可以改口喊您王妃了啊。”
麵對這般孩子氣的小姐,碧月也忍不住調皮起來。
“你!”
林依倏的小臉一紅,直接拿著手邊的枕頭捂住了自己。
“奴婢見過王妃!”
林依嗖的把枕頭砸了過去。
隻見碧月穩穩的拉住枕頭的兩角,順手拉了拉平,走到床榻還給林依。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林依始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智在二十二歲的年齡,竟然會嫁為人妻。
“碧月,怎麼說呢,我並不是因為可以嫁給寒王覺得興奮,而是覺得今後會有個嶄新的開始,我能感受到寒王的心意,感覺在他身邊可以做我自己。有一種…生活會充滿希望的感覺。”
碧月配合的喏了一聲,她沒能完全理解林依的話,有時候總覺得林依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那個興奮的心情令人感同身受。
林依收了收神,又對碧月說道:“到了寒王府,我教你一些醫術,你可願意學?”
碧月早聞林依醫術過人,卻沒想道林依提出願意教自己,自是求之不得。
“奴婢願意!多謝王妃。”
就在兩人說話間,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林依一個驚喜,定是宮中的嬤嬤來了,她咕嚕一下跳下床塌。
碧月卻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拽住了她。
這些步伐沉重有力,都是些內功深厚之人,不可能是宮中的嬤嬤,也不像是府裡的丫鬟下人。
林依難得看到碧月表情如此沉重。
“怎麼了?”
“外麵的人武功不俗。”
林依腦袋一悶,有些不知所措。
大喜之日,誰會上門鬨事?
好歹這裡是林將軍府。
她凝了凝神走到梳妝台前,拿出一把武器。
那是秦水寒送給她的匕首。
林依輕撫匕首上的花紋,定了定神緊緊攥在手中。
外門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林依和碧月麵麵相覷,這到底是?
碧月警覺的攔在門口,聚精會神的聽著屋外的動靜。
習武之人,聽力超凡。
她聽到門外一陣很輕的聲響,一個轉念,心道糟糕。
看樣子犁尚被擒!
碧月立馬準備好手中的指尖刀,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口。
又過了一會兒。
“依兒。”
門外響起林衛夫低沉雄厚的聲音。
林依和碧月相視一眼。
正當林依狐疑之時,房門被推開,林衛夫走了進來,犁尚被他身後的幾個侍衛扣押著,已然暈了過去。
碧月二話不說,揮出指尖刀。
隻見林衛夫身旁的侍衛迅速向她們潑來一把白色粉末。
兩人來不及躲閃,吸了幾口粉末,頓時失去了力氣。
另一名侍衛捂住口鼻,躍到往碧月身旁,往她後背一擊,碧月立馬暈了過去。
林依手裡的匕首“叮當”一聲,掉落在地。
她癱倒在地,看著身上的這些粉末,隨即反應過來。
軟筋散!
為什麼?
林依憤怒的抬起頭。
她看向林衛夫,絕望的問道:“父親…你這是想做什麼?”
“依兒啊,為父隻是送你出嫁而已,並沒有想做什麼。”
說著,林衛夫叫身邊的侍衛把林依帶走。
經過房門,林依看到兩眼迷離神情呆滯的林萱兒杵在一旁。
“姐姐…?”
林萱兒沒有任何反應。
她被下藥了?
林依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們。
“父親,你是想…想把我和…林萱兒互換?”
林衛夫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但那不置可否的神情已經默認了林依的話。
林依頓覺無比荒唐,自己會被送到煥王府!
“父親…你這是瘋了嗎?你覺得…寒王…會放過你嗎?”
林依倒吸了口冷氣,她怎麼也沒想到,秦煥把迎娶林萱兒的日子也定在今日,是早有預謀。
原本覺得古人重視黃道吉日,就算和林萱兒一同出嫁,似乎也無不妥,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個打算。
林依不知道這件事是秦煥還是林衛夫的主意。
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自己一定不會原諒他們!
林衛夫對侍衛擺了擺手,為了兵符他什麼都願意。
他轉頭看了一眼林依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神情呆滯的林萱兒。
還是依兒厲害,能得到兩位皇子的青眯。
果然林依被帶到了林萱兒的房中。
梳妝台上放著一套嫁衣,不同於自己的嫁衣,顏色不是亮麗的大紅,而是有些老成的暗紅,上麵的刺繡更是沒有秦水寒訂製的嫁衣精美。
林依渾身乏力,腦袋沉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從沒見過的丫鬟給自己梳妝打扮。
她閉上了眼,眼角默默滑落兩行清淚。
身邊的丫鬟微微一怔,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有些同情這位小姐,但也隻能按照老爺的吩咐給她穿上嫁衣。
期間又有侍衛進門強行給林依灌了軟筋散。
林依死死的盯著他。
國字臉,眼睛細長,嘴唇略厚,肩膀特彆寬,手腕骨骼卻很細,她記住了!
林衛夫,她必定饒不了他!
而這些侍衛,她也不想放過!
蕭素的帳沒和他算,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果然是個人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應該是迎親隊伍趕到了。
可惜新娘是蓋著紅蓋頭被領到花轎內。
林依盤算著時間,轎子不比馬車,行駛緩慢。
隻是到寒王府,需要多少時間?
她相信隻要秦水寒見到新娘,定能分出那人並不是自己。
她也相信他一定會趕來救自己。
但是秦煥會不會還有什麼後手?
萬一把自己帶到秦水寒找不到的地方,那該怎麼辦?
林依越想越急,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一旁的丫鬟有些看不過去,用手絹小心的擦拭了她的嘴唇。
林依看了她一眼,嬰兒肥的小臉滿是同情,看來是位善良的小丫頭。
可惜屋內五人,兩個丫鬟,三個護衛。
自己求她幫忙必定是害了她。
第一波鞭炮聲消停了下去。
秦水寒騎在高頭大馬上,滿臉喜氣的看著新娘入花轎。
不過他有些好奇,竟然沒有看到碧月的身影。
可惜不待他細想,第二波鞭炮聲又響了起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花轎,不覺心中一陣厭惡。
這個秦煥實在討人厭,非要和自己同一日迎親。
秦水寒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林府內,林依被蓋上了紅蓋頭。
兩個護衛駕著她走到門口,隨即把她塞入花轎。
接親的花轎十分小巧玲瓏,隻能落座一人。
林依在花轎內聽著外麵的鑼鼓聲響,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自己該怎麼辦?
震天的鑼鼓聲似乎漸漸遠去,林依知道目前是替代林萱兒作為側妃被接到煥王府,隻是沒想到側妃的禮節會如此寒磣。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花轎中,林依不停的做深呼吸。
她苦思冥想,軟筋散這種藥物,雖沒有解藥,但內力高深之人片刻能解。
那是什麼原理?
林依咽了口唾沫,隨即不再糾結。
就算想出原理也沒有用,自己也不可能瞬間習得武功!
自己的銀針早丟失在了皇宮,現在手頭也沒有一切可用的東西。
突然她靈機一動,用腦袋砸向花轎。
頭上的紅蓋頭滑落下來。
她又繼續不停的磕向花轎,頭上的鳳冠歪到了一邊。
林依記得頭上有兩個發簪固定鳳冠,隻要能抽出一根發簪,也許可以想些法子。
她的腦袋磕出一塊烏青。
鳳冠早已滑落。
好不容易,左邊的發簪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