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輸些內力。”
說完秦水寒便拉起林依退到一旁。
玄風立馬扶起碧月,向她的後背拍去。
真的有陣陣水汽冉冉升起。
林依扶了扶額,快驚掉了下巴。
“寒王,這…這就是內功?”
秦水寒勾了勾嘴角,摟住了她的肩膀,自己給她輸送內力之時,形成的水汽可比這個壯觀多了。
碧月似乎有了意識,隻見她微微晃了晃腦袋。
林依的心落了下來,她思索片刻,轉身看向秦水寒。
“你會把脈?”
“不會,但是我有內力。”
“……”
林依心中哀歎一聲,內力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秦水寒早就注意到碧月的傷口,貌似並不嚴重,不過既然沒有意識,估計是那丫頭過度使用內力,導致的身體虛脫所致。
實際上,也正是碧月不甘心束手就擒,不停使用內力掙斷繩索,才受到門外侍衛的鞭打。
而犁尚雖然內力不深,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碧月一個女子被打,拚命護著她,反而傷得更重。
看著玄風還在給碧月輸送內力,林依又走到犁尚身邊給他處理傷口。
不同於碧月身上的傷口,犁尚的身上,到處都是鞭痕,特彆是肩旁和背上的幾處傷口,血肉模糊。
林依不得不小心的剪開粘連著肌膚的衣裳,她聚精會神的跪在地上,滿頭大汗。
秦水寒站在一旁,掏出懷裡的手絹,輕輕拂去她額頭上的汗水。
“哎喲——”
林依猛地嘴角一抽,她額頭上的傷還沒好,被秦水寒這麼一拭擦,疼得如鑽心一般。
秦水寒一個激靈,想起她額頭上的傷口,立馬抓過她正在處理犁尚傷口的小手。
“依依,要緊嗎?是不是碰疼你了?”
“……”
林依眯起了雙眼,當務之急是自己手裡的傷員,怎麼能主次不分!
“秦水寒!放手,我正在處理犁尚的傷口呢!”
又喊自己全名!
秦水寒睜睜的放開了她,像個委屈的孩子垂下了手。
林依意識到自己脾氣過急,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
“我…沒事啦,一點不疼…隻是犁尚受傷太重,處理他的傷口優先。”
此時從床塌上傳來碧月的聲音。
玄風毫不吝嗇的給她輸了內力,不一會兒就讓碧月恢複了意識。
“主子…王妃…”
碧月一瘸一拐的走到秦水寒麵前跪了下去。
“啟稟主子,奴婢沒有保護好王妃,甘願受罰。”
林依歪過頭,直愣愣的盯著秦水寒,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敢處罰”!
秦水寒咳了一聲,緩緩說道:“沒事了,起來吧,本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你的錯。”
碧月和玄風均是一驚,看著自家主子邀功似的看向林依,他們立馬反應了過來。
王妃真厲害,一個眼神就能讓主子聽話。
玄風走到碧月身旁,伸手去扶她起身。
可是碧月推開了他的手,不願起來,她轉了個方向麵朝林依。
“王妃,是奴婢無能,沒有保護好您。”
她知道在林依心中,曾經有個叫翠竹的丫鬟,那永遠是林依心中的一根刺。
林依給犁尚上藥的手僵在空中,看著跪在地上的碧月,不知如何是好,秦水寒都發話不怪罪她了,怎麼就這麼認死理。
“碧月,你再不起來,我就不教你醫術了,你不想學醫術了?”
“……”
林依又趕緊眼神示意玄風,趕快拉她起來呀。
玄風頷首點頭,立馬拉起碧月。
眾人就站在那裡,看著林依處理好犁尚的最後一處傷口。
林依籲了口氣,她站起身,隻覺兩腿發麻,還沒站穩,秦水寒已經一個箭步跨到她的身邊,摟住了她的纖腰。
“辛苦了。”
林依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她環視了一圈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這是她穿越而來居住的家,現在想來,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美好的回憶。
“寒王,我想把我的東西帶走,物品不多,等我一會就好。”
林依的眼中有一絲落寞,一絲決絕。
秦水寒立馬對玄風和碧月吩咐道:“你們幫王妃一起收拾。”
林依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一把匕首,一支發簪,兩套衣裳。其他沒什麼可帶走的。”
“……”
林依走到梳妝台前,拿出之前秦水寒送給自己的發簪,又看了一眼自己買的圓不溜秋像圓珠筆的簪子,一起包了起來。
她四處尋找成親之日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終於在櫃子下麵發現了那把匕首,她趴在地上把匕首取了出來,擦了擦放到簪子旁邊。
秦水寒輕聲一笑,原來是在找這把匕首。
碧月和玄風麵麵相覷,他們不明白主子笑什麼,當然也沒想到王妃趴在地上是在找匕首。
林依又拿出櫃子裡的一套黃色衣裙,那是秦水寒送給自己的百花節衣裳。
她回頭對他嫣然一笑。
秦水寒瞬間反應過來,她想帶走的都是自己給她的東西。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林依手中的衣裙,想當初自己猶豫再三選定這個顏色,又命令繡衣坊快馬加鞭的縫製出來。
回想起林依穿在身上的樣子,真是美若天仙,但現在伊人在懷,他可以給她定製更美的服飾。
秦水寒隨手抽出她手中的衣裳,扔到了一邊。
“這些就不要了,回府給你定製新的。”
林依瞪了他一眼,立馬撿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浪費,這些衣裳明明就很新。”
她沒穿過幾次,翠竹都是小心翼翼的親手洗,從來沒讓浣洗丫鬟洗。
“你看看,這裡,嗯,都褪色了。”
秦水寒隨意指了指袖口。
林依定睛望去,仔細翻找,顏色沒有問題啊,她對當時的印染工藝十分有信心。
秦水寒見她如此認真的查找,忍不住伸手一拉。
嘶——
裙邊被撕開了一個小口。
秦水寒立馬先發製人的說道:“你看,這裡破了。”
“……”
“秦水寒!你幾歲啊!”
一旁的玄風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碧月似乎見怪不怪,這雖然是她第一次見到主子如此孩子氣,但對林依的孩子氣,早就習以為常。
趴在一旁的犁尚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這一笑,牽扯著肺部的傷口,立馬引起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又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其實犁尚剛才便醒了過來,隻是一醒來就聽到自家主子的拌嘴聲。
起來請罪不是,不請罪也不是,隻能繼續裝暈。
林依尷尬的瞪了一眼秦水寒,把手中的衣服塞到他手中,立馬跑到犁尚身邊。
“你現在怎麼樣,除了皮外傷,還有哪裡不舒服?”
“…屬下沒事了,保護王妃不周,屬下願意領罰。”
說著犁尚就要跪倒在地。
林依一把拉住他。
“你這麼重,我拉不動,彆跪了。我還有事要你做。”
犁尚僵在那裡不知所措,他立馬看向主子,隻見秦水寒朝他點了點頭。
林依走到秦水寒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
“寒王,你的侍衛能不能聽我差遣一會兒?”
她想乾什麼?
秦水寒不免好奇,隨即點了點頭。
林依立馬轉過身對玄風說道:“玄侍衛,把外麵的兩個林府侍衛拖進來,讓碧月和犁尚好好出氣!”
玄風皺了皺眉,一個侍衛已經被主子打死了…還剩一個而已…
林依又拉起秦水寒的手眨了眨眼。
“陪我出去走走唄。”
兩人一起走到了院中的大樹下麵。
林依摸了摸那棵大樹,沉思良久。
“在幻照庵,也有一棵大樹,下麵鋪滿了鵝卵石。庵裡的師太說,若是有緣,在那樹下可以見到思念之人。我娘也仿照著幻照庵的格局,種了一棵大樹,鋪了鵝卵石,不知道她有沒有見到想見之人。”
林依露出一絲自嘲的表情,蕭素的心上人並沒有死,是他們彼此錯過了而已,如果那個男子再勇敢些,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
秦水寒皺了皺眉,他也走到樹下,摸了摸大樹。
樹皮十分粗糙,沒有其他感覺。
他抬頭看了一眼大樹,時值冬日,樹上隻剩下幾片枯萎的樹葉,顯得十分落寞。
“你在庵裡可見到了思念之人?”
“嗯,起初我是不信的,隻是沒想到,觸摸到那棵大樹的瞬間,我見到了外婆,外婆很好,她叫我也——”
林依回過神來,她怔怔的看向秦水寒,突然說不出話。
這個時代好像沒有外婆的稱呼,她更是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提起過。
秦水寒一頭霧水,外婆是誰,哪家的老婆婆?
幸好,屋內傳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打斷了秦水寒的思緒。
林依低下了頭,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換了個話題。
“寒王,能否請你把這院子燒了?”
不待秦水寒回話,她抬起頭,眼神冷厲的看著他。
“娘親和我,從此和林府再無瓜葛。”
“好。”
秦水寒最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他不需要她故作堅強,這些擾人之事交給自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