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撐好場子!
白啟然清了清嗓子吟道:
樛木矣嫩薄,樸乾矣以為梁~
未見君子,惄如調。
樛木矣青青,樸乾矣以為桷~
未見君子,惄如蔞。
他翩然起舞,帶著對秦水寒的祝福。
左浩然凜然一笑,他堅信寒王和林二小姐肯定有情人終成眷屬。
琵琶曲在高亢明亮和悠遠深沉中變換自如。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將這首曲子的精髓演繹到了極致。
在場的賓客從沒看到如此飄逸豪放的舞蹈,也沒能想到琵琶獨奏可以如此磅礴。
這首曲子將成親儀式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總算不枉費他們使出渾身解數。
“妙哉妙哉!”
“白尚書好舞姿!”
“左家公子好厲害。”
整個成親流程總算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糊弄過去。
這絕對是大秦史無前例的成親儀式。
沒有新郎和新娘。
但大多數人還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看待。
就算察覺有問題也不敢大肆宣揚。
誰讓這是寒王的婚禮呢?
亂說話可是要小心掉腦袋的。
不過場內有太子的幾位親信,他們旁敲側擊的想要挖點情報。
“左公子,沒想到您能將《樛木》彈得如此惟妙惟肖,在下實在佩服。”
左浩然皮笑肉不笑的掃了眼前男子一眼。
薛櫓的兒子薛靈戌,父親依附甄薔,兒子投靠秦哲,都在大理寺任職,唯一的能力就是圈錢!
“薛公子謬讚。”
薛靈戌目光掃過他手中的琵琶,不由驚歎不已。
“左公子的這把琵琶真不錯,背料可是一整塊的紫檀木。不知小弟可否仔細觀看。”
左浩然把手中的琵琶遞了過去,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這可是寒王府上的東西,弄壞了可有他好看。
薛靈戌仔細的撫摸手中的琵琶。
象牙琴頭,蠶絲弦,側身還雕刻精致的圖案。
他翻了個麵,原來背料上還鑲嵌了幾排螺鈿。
奢華。
“這把琵琶起碼值個一萬兩黃金。左公子出手真闊綽!看來我們也是同道中人!”
一萬兩黃金?對寒王來說不算錢吧。
左浩然十分羨慕,他接過薛靈戌遞還給自己的琵琶,突然有些依依不舍。
努力賺錢,買把好琵琶,彈給樺兒聽!
“在下和你不是同道中人,貪汙不到錢財買這琵琶。”
“……”
薛靈戌沒想到左浩然會說得這般露骨,這天是沒法聊了。
“那這把琵琶是偷的?”
“在下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把薛公子的話如實轉告給寒王,問問這把琵琶是不是偷的。”
薛靈戌反應過來,原來這是寒王的琵琶,他氣得牙癢癢,但置身於一堆賓客之間,隻能咬咬牙陪了個笑臉。
“左公子真會說笑。”
“在下沒說有笑。是薛公子太沒腦子了。在下來參加寒王的成親之禮,有必要隨身帶把琵琶嗎?”
“……”
空氣中的火藥味十足,有幾位賓客一直好奇的看著他們二人。
薛靈戌也意識到彆人的目光。
他不怕丟臉,自己還要臉呢!
薛靈戌轉過身,趕緊逃離左浩然。
反正寒王的成親肯定有問題,就算探不出什麼,太子聽了肯定高興。
當晚薛靈戌便火急火燎的將此事彙報給了秦哲。
不過秦水寒成親之事還算無礙。
隻是之後的傳言有些誇張。
最可憐的便是白啟然,雖然他已位居尚書,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青年俊才,但不妨礙人們對他添油加醋的杜撰。
傳言說他是舞傅出身。
聽到這些傳言,葉子銘也隻是微微一笑,但並不相信。
白啟然的能力他也是見識過的。
不過那日秦水寒離去時的表情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那凶神惡煞的神情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更何況不久之後秦奕也匆忙離開了酒席。
到底有誰會在秦水寒的成親之日惹事生非?
自那以後,葉子銘心中多有惦記,他十分擔心林依,還不惜派人去林府打聽,不曾想林衛夫又遭遇不測。
他記得這位父親對林依還算寵愛,真是天不遂人意。
今日便以拜年名義來看看林依,見她滿臉幸福甜蜜,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她好,就足夠了。
如此恩愛的場景落入葉婉眼中,她微微一愣杵在原地。
那日婚宴,葉婉懷著複雜的心情跟著哥哥來到府上,她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寒王,隻見他一襲緋紅色金繡錦袍,滿臉喜慶。
扶新娘下轎的那一刻,秦水寒的眼中更是充滿了無限柔情。
葉婉站在賓客中努力保持微笑,她的心早已碎了一地。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場景,還是不甘心要趕來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疼痛。
自己是葉家大小姐,有著連皇室都禮讓三分的身份地位,她不能丟了葉家的顏麵。
葉婉心中滴血也要保持端莊高雅,直到臉頰僵硬實在維持不住笑容,才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小臉。
她跟著哥哥邁入宴廳。
秦水寒近在咫尺。
她想送上自己的祝福,看著他卻不知說什麼好。
可是秦水寒並沒有和自己說什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等再次近距離看到秦水寒時,卻是他滿身戾氣離開廳堂的樣子。
他的大喜之日,為什麼會那般憤怒?
那個瞬間,葉婉心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次機會。
隻要寒王對林二小姐有一絲不滿,哪怕是側妃,她都願意嫁給他!
如今她和他又近在咫尺。
見她這般發呆,葉子銘忍不住提醒她。
“婉兒,還不快給寒王和寒王妃行禮。”
葉婉回過神來,盈盈一拜,心中滿是淒涼。
“婉兒拜見寒王寒王妃。”
“葉公子,葉小姐,有朋自來不亦悅乎。”
“好久不見。”
林依滿臉笑意的打了個招呼,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太多事,能見到老朋友也是一件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