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宸殿。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左挹躬身行禮,拉開討伐婁黎的序幕。
對列的婁黎冷冷瞥了他一眼,心想這老家夥能奏出個什麼東西。
他們原本並無交集,但自從婁天正被挑斷筋骨變成了廢人後,婁黎便視婁黎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惜左挹二子的成親儀式上,即使雇傭了白域亡魂的殺手,也沒能殺了他們。
“左太尉何事?”
秦明帝有絲好奇,左挹很少發表政見,更不要說上奏。
不過最近除了北疆遭遇雪災,整體來說邊疆安定,會有何事向自己彙報?
他不由又打量了左挹一眼。
一列人中,左挹不算高大威猛,但腰杆筆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韌勁。
“回陛下,微臣有一件私事,隻是牽扯朝中大臣,還請陛下為微臣做主。”
“哦?”
秦明帝愈加好奇,左挹為人正直,不過一介太尉,有誰會和他過不去。
他對景蘭點了點頭,示意把奏折呈上來。
奏折寫得言簡意賅,幾行字句句控訴婁黎的惡行。
秦明帝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婁黎。
這位副丞相,雖然沒有卓越的才能,但作為一顆平衡權力的棋子,還是十分順手。
不過一位副丞相,有必要和太尉過不去嗎?
“真有此事?”
“臣所奏之事,句句屬實。婁副丞相在小兒婚禮上,派殺手暗殺小兒和兒媳沈丞相之女。”
秦明帝皺了皺眉,將目光悠悠轉向沈天昊。
“啟稟陛下,左太尉所說屬實,成親當日,小女中了殺手之毒,險些命喪黃泉。”
沈天昊不動聲色的瞄了秦水寒一眼,幸好寒王妃又救下樺兒。
不愧是禦賜的神醫。
秦明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他沉了沉眉,大臣之間的權利交互,自己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發展到不惜取人性命,那就實在有損朝廷顏麵。
秦明帝闔了闔眼皮。
大殿內落針可聞。
“婁副丞相,你可有話說?”
“陛下,微臣冤枉!”
婁黎回得不卑不亢,他堅信不會出現這些紕漏。
那可是白域亡魂的殺手!
自己花了兩個多月才找到他們的人,更何況為了雇傭他們,可是耗儘了自己小半個家底。
被傳出供出雇主的流言,白域亡魂的口碑必將一落千丈!
博弈,這絕對是一場博弈。
婁黎撲通跪在地上,他無比委屈的說道:“微臣怎會是那般惡毒之人!左太尉,雖然犬子和令郎有些誤會,但您也不可含血噴人!”
左挹緩慢而莊嚴地下跪,他腰身微微彎曲,頭低垂,背脊依舊保持筆挺。
“微臣句句屬實。”
殿內不少大臣都投去不敢相信的目光,雖說婁黎沒有什麼突出的才能,但他為人孝順,這是眾所周知之事,可是左挹也不是含血噴人之輩。
這可是新年伊始的第一出好戲!
秦哲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秦水寒一派之人。
他們想扳倒婁黎?
為何選在這個時機?
秦明帝沒有作聲,淡然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婁黎和左挹。
兩人的背後之人,一位是哲兒,另一個多半是寒兒了。
左挹握了握拳,自己和婁黎井水不犯河水,竟然在小兒的成親之日血洗左府。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啟稟陛下,殺手共二十四人,七人服毒自儘,十五人被府上侍衛當場擊斃,剩下兩人關押在刑部大牢。此事,刑部珍尚書也是知道的。”
“珍大人,可有此事?”
秦明帝心中的天平微微向左挹傾斜。
“回稟陛下,確有此事,其中一人剛剛恢複了一絲意識,可惜立馬在牢中撞牆自儘了。微臣無能,請陛下責罰。不過另一人已畫押招供。”
珍綰心有餘悸,幸好還有一人幸存。
秦明帝擺了擺手,如今的殺手都這般頑強了?
看來世道不甚太平。
他有一絲不悅。
“婁副丞相,你可有何辯解之處?”
“微、微臣覺得這是栽贓嫁禍!”
婁黎心下一橫,就算自己死不認賬,聖上還不至於因為這些事定自己的罪。
隻是那個沈天昊過於棘手。
婁黎知道在秦明帝心中,自己不敵沈天昊。
秦哲也拱手出列。
“請父皇明察秋毫,兒臣恐怕此間多有誤會。”
秦哲低著頭,一臉不悅,原本還想和舅舅找些功勞記在婁黎頭上,以便日後扶持他成為丞相,現在卻要給他擦屁股!
秦明帝垂著眼眸,眾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半晌,他沉聲開口道:“讓大理寺卿也翻閱一遍卷宗。”
秦水寒和秦奕互換了一個眼神,果然父皇選擇息事寧人。
不過不影響大局。
秦水寒又對白啟然點了點頭。
此事不急於一時。
秦奕得意的勾起嘴角,畢竟自己是太子,父皇心中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散朝後,他心中帶有一絲得意,剛走幾步卻被太傅嚴林錦叫住。
“太子殿下。”
“嚴太傅。”
秦哲見他左右張望,一副避人耳目想和自己密談的樣子,也就順了他的意。
“嚴太傅,那邊有個涼亭,太傅可要移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