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又行了半日,總算抵達隋山軍營。
闕瑜副將出列迎接。
又過了片刻,立馬有人帶林依去了軍營。
這一刻,完全顛覆了林依的認知。
整個軍營,建造得十分科學,格局、地勢、水源,無一不是從衛生和安全角度考慮。
一路直行,她還看到了洗澡的地方和茅房。
再走幾步,一排簡易的廚房引入眼簾,空氣中還彌漫著陣陣肉香。
這真是個完美的生活圈!
林依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不一會,走到營地正中間,有幾間青石堆造的營房,其中一間給她和碧月落腳。
林依走了進去。
有床塌有被子。
太好了!
她往床塌上一趴,立刻迷糊了過去,隱約感到碧月在給自己脫鞋,還有人把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哆嗦,林依立馬驚醒,她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著坐在一旁打盹的碧月,她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犁尚,你跟我來,我們立馬開工。”
林依知道,她來這裡不是遊山玩水,而是希望替秦水寒解圍。
雖然不知道南疆國有多少毒箭,但她必須配置更多的解藥。
憑著一路行來的記憶,兩人策馬揚鞭,找到最近一處的紅背竹竿草。
望著草叢邊上乾枯的見血封喉,林依萬分遺憾,果然是棵悲催的樹。
看著腳下茂密的紅背竹竿草,林依若有所思。
總不能一味的隻是配置解藥,若可提取些見血封喉就好了。
不過這種毒真的太過殘忍!
她深吸一口氣,雖然不想以此殺人,但不妨礙她想擁有殺人的能力。
在她的記憶裡,隻有驛站前的叢林才有幾棵活著的見血封喉,目前隻能製作解藥為主。
她和犁尚仔細解釋了采摘要點,兩人一起行動,不一會兒就采滿了一大袋。
回到軍營,林依又吩咐犁尚去軍醫那裡拿些石臼和瓶子。
她和碧月一起研磨,馬不停蹄的配置解藥。
深夜,秦水寒看到林依營房內還亮著燈,忍不住走了進去。
隻見地上放著若乾瓷瓶,還有一些散落的草葉。
這是連夜在趕製解藥嗎?
“水寒,今日我們隻能做這些了。”
林依看到他,不免有些愧疚。
她想製作更多解藥,可惜石臼太小,效率完全提不上來。
一旁的碧月滿頭大汗,她看到秦水寒身後的玄風,莞爾一笑,忍不住伸手去擦額頭的汗水。
還沒撫到自己的臉,就被林依一掌拍了下去。
“碧月,沒有洗手,不可觸摸自己的臉。”
林依一臉嚴肅的盯著她。
“忘了我和你們說的了嗎?這汁水碰到眼睛會失明的!”
碧月尷尬的笑了笑,立馬去旁邊的水桶洗了洗手,心想王妃不會武功,出手還真快,打在手背上的那一下還真疼,看來是和自己急了。
站在一旁的秦水寒皺緊了眉頭,這解藥真的就是另一個意義上的毒藥。
他心疼她,但是也相信她。
“依依,這解藥不急於一時,趕了幾日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林依也去洗了洗手,走到秦水寒麵前拉著他的手認真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會打仗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他們千裡迢迢的趕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和敵人廝殺。
可是作為現代人,她覺得這種廝殺又很沒有意義。
對她而言,南疆國不過相當於中國的一個省份,原本就是同胞手足。
秦水寒情不自禁的抽出被她緊拉的手,摟住她的纖腰。
沒等他開口,林依把腦袋貼住他的胸口,緩緩說道:“我知道肯定會打。但是你彆瞞著我,告訴我時間,我還能做些什麼?”
“有這些解藥就足夠了。”
秦水寒頓了頓道:“明日下戰書,三日後便決一死戰。”
一陣沉默。
林依十分猶豫,她不想殺人,既然戰爭不可避免,她必須做出決定。
“水寒,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林依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怎麼了?”
“給我兩日時間,我想去一趟驛站那邊的叢林。”
她沉了沉聲說道:“那裡有見血封喉…現在不是收獲的季節,采取不了很多,但我一定想辦法提取到毒汁。隻是,希望你…不要濫用…”
秦水寒十分意外,雖然林依曾經拿出一塊樹皮威脅過端木陽瑞,但她並沒有說她會提取見血封喉,看來這提取也不是易事。
隻是這句“不要濫用”是什麼意思?
秦水寒皺了皺眉,難道對敵人用毒就是濫殺無辜?
“你覺得我不該用在敵人身上?”
林依聽出他的不滿。
一急,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對林依而言,她知道不能按照現代人的思維方式評斷這場戰爭。
在古代,國與國之間的紛爭,就是你死我活的決鬥。
“我…我隻是覺得他們也是生命…這個毒太殘忍…”
秦水寒有些憤怒,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些被毒殺之人的慘樣,自己也險些因此而死。
他知道林依心地善良。
但這是戰場!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突然他覺得林依的善良簡直就是不明是非。
“收起這些莫名其妙的憐憫。”
秦水寒冷冷丟下這句話,便轉身走了出去。
林依杵在原地呆如木雞。
她十分後悔,秦水寒生氣了,生了好大的氣。
“王妃,你覺得不該痛殺敵人嗎?”
碧月也忍不住小聲問道,她不明白林依為何會同情敵人。
林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碧月和犁尚。
從他們的眼神中,她看出他們的不解。
林依歎了口氣,誰都沒有錯,隻是時代不同。
“剛才失言了。今日大家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出發,我們要趕在水寒打仗前把毒藥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