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不僅會說話,還透露著一股說不住的堅韌。
小翹的鼻子更是如玉琢一般。
嘴唇如櫻桃一般,雖然還沒有恢複血色,但真的十分迷人。
秦之若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更令他驚訝的是眼前的女子不笑之時冷若冰霜,稍微彎起嘴角又如春回大地。
不過開口說話就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見秦之若不說話,林依便閉了閉眼靠在牆邊。
身子還是十分虛弱。
“公子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藥錢我付得起,住宿的費用,我得掂量掂量荷包了。”
秦之若真的無語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搭話,總覺得麵前的女子不按常規出牌。
“這是家客棧。藥錢和客棧費用,小姐不必多慮,由在下負責。不過小姐可否告訴我你是何人,為何會暈倒在那廟宇之中?”
林依倒也不隱瞞他,微睜著眼娓娓道來。
“我叫伊木,從板渚搭船南下。是想著去杭州的。不過沒想到搭的那艘烏篷船,船夫的妻子臨產。我幫她接生後感覺自己得了風寒,怕傳染給他們就中途下了船,然後就倒在了昨天的廟宇裡。”
這經曆也是有趣。
“你是大夫?”
“嗯。”
林依坐直身子,指了指藥碗說道:“這副解熱藥,黃芩略多,板藍根過少,若是能加些甘草,就不會這麼難喝了。”
說著她皺起了眉頭,藥物的苦味還殘留在口中。
“……”
退燒的方子是宮中禦醫管用的配伍,沒想到被林依指責了一通。
兩人沉默了片刻。
秦之若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就是覺得哪裡奇怪。
“伊小姐,你也不問問我是何人?”
林依一陣尷尬,自己知道他是誰,與其說不想問,還不如說是不知道他如實回答後,自己是不是又要行禮。
她渾身酸痛,骨頭都散架了,可不想跪在地上。
“大家萍水相逢,就不必問名字了。而且這位公子一看就麵慈心善,肯定好人有好報。”
“……”
秦之若覺得此女可以收入麾下做一位辯士。
“公子,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趕路,這就走。”
說著,林依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準備起身下床。
穿上鞋剛起身就覺得一陣暈眩。
眼前就要摔倒在地,秦之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林依撫了撫額頭,突然意識到自己倒在了秦之若的懷裡,刷地紅起了臉。
她立馬一把推開他,退到床榻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有點虛…”
秦之若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沒話找話地接道:“你這樣也算是大夫?”
“難道大夫就不生病了?”
林依一臉委屈,神醫的稱號可是他老爹封賜的,竟敢質疑自己!
秦之若覺得眼前的女子實在讓他無語。
看這談吐,說她是大家閨秀吧,一點都不溫柔,說話還句句帶刺。
說她刁蠻任性吧,人家還說得句句在理。
他歎了口氣問道:“伊小姐,不知家住何處?”
家?
林依靠在牆上抱住自己的雙腿,怔怔地看著房梁。
自己哪裡有家啊,到了杭州又能怎樣?
秦之若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怎的突然動了惻隱之心。
雖然自己得在除夕之前趕到京城,但還有幾日寬餘,不如送這女子一程吧。
“伊小姐,你說要南下,不知下一個目的地是哪裡?”
林依想了想,她原本打算到山陽再坐船去杭州,沒想到途中出了這種意外,反正自己也買不起馬,不如趕到山陽再搭去杭州的船吧。
“山陽。”
“在下送你一程,你先好好養病吧。”
不等林依開口,秦之若便走了出去。
林依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她不想和皇子打交道。
雖然秦之若和秦水寒長得不像,但到底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身上都散發著貴胄之氣。
解熱藥似乎慢慢發揮了藥效。
林依抱起身邊的枕頭迷糊了過去。
睡夢中,她感到有人進來,似乎在自己的床塌邊放了什麼東西。
等她再睜開眼時,發現枕頭邊有一套衣服。
這種展開模式讓她感到一陣警覺,之前送她衣服之人還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現在又來一位,她可消受不起。
林依踉踉蹌蹌地起身去拿自己的包裹,似乎熱度退下去不少,隻是身體還很虛。
她換了另一套煙墨色男裝,推門走了出去。
這是家客棧,原來自己一直在三樓的屋內。
她看了一眼長廊,三樓隻有兩間屋子,看來另一間是秦之若的了。
林依敲了敲門。
開門的刹那,秦之若見林依又換了一套男裝,並沒有穿上自己給她準備的衣裙,不免有些失望。
“吃飯去。”
林依晃了晃手裡的荷包。
“我也請不起滿漢全席,隨便吃個便飯可以嗎?”
秦之若微微一笑,便和她一起往樓下走去。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這裡的客棧夥食很一般。”
確實,這裡是鎮上唯一的客棧。
談不上很差,但肯定是入不了秦之若的眼,要不他也不會寧願去廟宇也不想在這客棧落腳。
“我請客,你可彆選太貴的地方……”
林依心疼地摸著銀子。
她不想欠他人情,可是真的囊中羞澀。
誰知秦之若隻是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