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飄飄的樣子如此飄逸,乾嘛要帶個發冠呢。
秦水寒終於忍不住起身抓住她的肩膀。
“依依,你今日似乎不一樣。”
“嗯?”
“為何不著手冷斌的手術呢?”
林依輕笑一聲說道:“去書房給我彈首曲子好不好?”
秦水寒一臉懵圈,此時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依垂了垂眼眸,然後平靜地看向他。
“今日的手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我還是有點緊張的……”
秦水寒心中一震,接上腳筋,如此不可思議的手術,真的有人做到嗎?
他太習慣林依創造的一個又一個神話。
可林依並非神仙,也隻是個普通的人。
“依依,彆緊張。”
他將林依摟入懷中,此刻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我練習了很久,不過失敗過一隻兔子。現在需要放空自己,心中不能有一絲雜念。”
林依閉上眼,貼著秦水寒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隻有這樣可以讓她感到平靜。
她用力摟住秦水寒的腰。
“我一定可以治好冷斌!”
秦水寒並沒有完全理解林依的詞彙,不過他似乎明白了為何林依不立馬去給冷斌做手術,心無雜念也是修行裡最重要的內容。
“走,我給你彈奏一曲。”
舒緩怡人的琴聲在秦水寒的臥房流淌。
秦奕躺在屋簷上,心想五哥五嫂為何還不開始做那什麼“手術”。
五哥很少彈這樣的曲風,一般都是強勁有力。
這真是五哥所奏?
不過五嫂不會彈奏,隻有五哥能彈了。
搞不懂啊!
一炷香的時辰,林依拉著秦水寒又回到景涵閣。
不一會,她拿出一堆東西。
“冷芳,這個你幫我拿著。碧月,這個你拿。”
林依抱著自己的專用醫箱,昂首挺胸地邁向客房。
房內的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布置完美。
冷斌正襟危坐在輪椅上,忐忑不安。
他幾乎一夜未眠。
今日,似乎就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可是他又告訴自己無數遍。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姐姐和恩人有醫治自己的一份心,那就足夠了。
“冷斌,把這個藥服下,它會令你感覺不到疼痛。”
林依把麻沸散端給他。
冷斌一口氣喝完。
突然他覺得這藥還蠻好喝的,回味有點甜。
林依命人把他抬到擺放在屋子中間的木板上。
她又往他手中塞了一個鈴鐺。
“冷斌,疼痛時,就撥一下這個鈴鐺。聽到沒?”
冷斌點了點頭,木板有些硬,趴著並不舒服。
過了一會,林依又問道:“冷斌,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呆滯地點了點頭。
不過林依的臉漸漸變得十分遙遠。
他有些麻木不仁,周圍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放慢了半拍。
見他這個樣子,林依知道麻沸散發揮了功效。
“等會會有些疼,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接上腳筋。”
冷斌眨了幾下眼,他似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覺得渾身軟綿綿的。
林依趕緊穿上了自製的連帽衣,把頭發什麼的一起裹了進去,又戴上了麵巾隻露出兩隻眼睛。
但手裡的另一套衣服,她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她需要下手,但作為家屬,冷芳並不合適。
林依的目光在碧月和秦水寒身上遊走。
就在她猶豫讓誰打下手時,秦水寒直接拿過衣服學著她的樣子穿了起來。
隻是衣服太小,似乎一動就會被自己撐破。
秦奕撲哧笑出了聲,這是什麼衣裳!
玄風努力忍住笑意,也不知道王妃如何想出這樣的奇裝異服。
隻有冷芳繃緊了所有神經。
不過她沒有看到老鼠和兔子,說明不會換那些動物的腿。
“你們把燭台安置好,然後就都出去。”
林依對幾位仆人指了指一旁的蠟燭。
不一會兒,冷斌就被一圈蠟燭包圍。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個場景說不出的詭異,仿佛祭拜死者一般,就差一具棺木。
林依調節了幾支燭台的位置。
她籲了口氣,燭台十分平穩,不用擔心影響行動。
“水寒,你留下幫我。現在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王妃,我想留在屋內陪舍弟!”
看著屋內奇奇怪怪的東西,冷芳覺得心裡說不出的擔心。
“不行。”
林依不容置疑地拒絕了她。
“冷芳,這不是人多力量大的問題,多一個人反而會多一份危險。
“王、王妃,何為多一個人多一份危險?”
冷芳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即使麵對窮凶極惡的犯人,她都沒有這般緊張過。
林依皺了皺眉,她無法解釋什麼是無菌操作,隻是不能讓自己無法指揮的人乾擾自己。
放在平日,她一千個放心冷芳,但麵對親人,她怕冷芳失控。
秦水寒對秦奕和玄風使了個眼神。
“冷芳,我們先出去,相信主子和王妃肯定會醫治好冷斌。”
玄風對她擺出了請的姿勢。
“冷芳妹妹,我們相信主子和王妃。”
碧月也立馬附和。
林依對冷芳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讓人放心的堅毅和果斷。
冷芳抿了抿唇,和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聽到關門聲,林依立馬點燃了所有的蠟燭。
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原始的滅菌空間。
“水寒,你站在那邊,沒有我的吩咐絕對不可以亂動,切記!”
林依嚴肅地盯著他。
這是她的戰場,容不得半點閃失。
秦水寒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冷冽。
此時的他不過是個服從者,一切都聽林依指揮。
因為沒有手套,林依不停的用酒精擦拭手指,她全神貫注地切開冷斌跟腱的皮膚,動作麻利迅速,沒有一絲遲疑。
秦水寒看得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手術!
“水寒,幫我擦拭額頭的汗珠。”
林依把腦袋伸到燭火熏蒸外的區域,此時的她已經被蒸得滿頭大汗。
秦水寒迅速擦乾她的汗水,發現她的睫毛上也掛滿了汗珠。
“閉眼。”
林依心領神會地閉上了眼睛,讓他擦拭睫毛上的汗珠。
擦拭完畢,秦水寒又乖乖地退到剛才的角落,雖然他不懂什麼是無菌環境,但意識到那片有燭火的區域十分重要。
切開的皮膚不斷有血溢出,雖然沒有切到動脈,但創口就意味著出血。
林依做每一步都不停地消毒手指。
緊接著,她迅速找到斷裂的跟腱,用消過毒的動物肌腱縫合。
此刻的秦水寒終於知道剛才手舞足蹈是什麼動作。
原來皮膚真的可以切開再縫合,隻是這縫合並不是縫衣服,有特殊的針法。
縫合完畢後,林依在傷口四周抹上混有罌粟膏的止血藥。
她長籲一口氣,把傷口纏上棉布後立馬退到角落邊的桌子旁。
熱,就一個字!
林依脫下外套擦了擦汗,她端起茶壺一口氣灌了下去。
在秦水寒震驚的目光中,林依脫到隻剩下紗裙。
“熱,彆驚訝。”
她無奈地看了秦水寒一眼,高熱會耗費更多精力,又不是沒穿衣服,再說屋內隻有他們兩,躺在木板上的冷斌又沒有意識。
林依披上外套戴上麵巾,又迅速走到冷斌旁,不停地給手指消毒。
切開皮膚,縫合跟腱,清理傷口,再縫合皮膚,上藥包紮。
左腿的操作堪稱一絕,整套手法行雲流水。
秦水寒不由燃起一份敬意,這才是真正的醫術!
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