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林依,隻有秦水寒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
林依拿起鋼板夾住了冷斌的腿,利索地綁好布條,嘴上還不忘和冷芳交待術後事項。
“冷芳,傷口不能碰到水,他現在還沒醒來。今明兩日我給他用的藥可以壓製痛感。第三日起,傷口可能會又痛又脹,一定要堅持住。十五日後開始訓練,估計兩三個月就能走路了。”
冷芳絲毫不敢分神,努力記下林依說的一切。
隻是兩三個月就能走路?
對她而言,兩三年後可以走路都求之不得。
她壓製不住自己的情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林依行了一個跪拜禮。
“多謝王妃。”
林依趕忙俯身拉起她。
“冷芳,快起來!要謝也等令弟好了再謝。”
她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最怕彆人跪拜了,下次彆跪了…”
一聽這話,玄風反射性地看向林依。
這些語氣、神態,還有習慣,怎麼都和前王妃一摸一樣?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碧月,發覺她的眼裡也露出了相同的疑問。
林依擼了擼自己的頭發,汗水濕了再乾,乾了又濕的感覺很不舒服。
“冷芳,這幾日你不用守著我。傍晚我再來看一下傷口,這裡就麻煩你們收拾了。”
林依不經意地看向秦水寒,沒想到他一直盯著自己。
自己滿頭大汗的樣子可不好看。
秦水寒微微一笑,大步走向林依,一把將她抱起。
“小七,你和玄風去書房等我。碧月,令人把王妃的衣裳拿到溫泉。”
林依微微一愣,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去洗澡呢?
“水寒,你真是我的貼心——大裘衣!”
秦水寒彎著嘴角,看到她擼頭發的神情就知道她想沐浴。
今日真是辛苦她了。
林依舒舒服服地倒在秦水寒的懷裡,一瞬間,似乎所有疲憊都煙消雲散。
從溫泉沐浴出來,看到秦水寒身姿筆挺地背對自己,林依躡手躡腳地向他靠近。
難得他這麼老實,要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就在快要抱到的那一刹那,秦水寒嗖地轉過身,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想偷襲?”
“哪有!”
秦水寒輕笑一聲,鬆開了她,又用手搓著她濕潤的頭發。
林依嘻嘻一笑,像小狗甩水似的晃動自己的頭發。
“水寒,什麼時候可以去工具房做年前和你提過的事?”
“初八所有的勞工都會趕到。你要是急的話,初八早朝結束後就帶你去。”
“不急,還有些細節要和你商量。”
林依擼了擼自己的秀發,拉著秦水寒往景涵閣走。
她思考了片刻,有些擔心地說道:“水寒,這次可能要耗費很多人力物力,如果失敗的話…”
“失敗就失敗,你開心就好。”
“不!”
突然林依停下腳步,嘟起了小嘴。
“失敗了不開心,成功才開心!”
秦水寒笑出了聲,他的依依怎麼會這般可愛。
眨眼間,手術結束後的第三日。
冷斌的傷口果然如林依所說,脹痛難忍坐立不安。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冷芳猶豫著是否去找王妃。
冷斌咬了咬牙,對冷芳擠出一個笑臉。
“姐,我沒事。王妃說了第三日會很難熬,相信過了今日一切就會好,而且真沒有那麼疼。”
冷芳知道是弟弟安慰自己,也隻好搓了把毛巾,幫他擦拭汗水。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冷芳猛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王妃來了,她趕緊去開門。
林依直接走了進去,看見冷斌靠在床榻上,臉色蒼白,頭上也布滿了細汗。
“冷斌,腿腳怎麼樣?”
“拖王妃的福,腿腳很好。”
雖然冷斌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但一眼就看出表情十分勉強。
林依給他把了把脈,脈象沒有異常,看來安全地度過了危險期。
她解開固定鋼板的布條,剪開紗布確定了傷口情況。
雖然還有些血肉模糊,但和自己料想的一樣,傷口沒有那麼深,可以不用抗菌素。
不過自己在手術之時也做了最大限度的無菌處理。
“傷口很難受吧。”
冷斌倔強地搖了搖頭。
“回王妃的話,不難受。”
林依笑而不語,昨晚開始用不含罌粟的普通藥物,疼痛隻能靠自己硬扛,哪裡會好受!
她拿起剪刀,又給另一條腿換了藥物。
“冷芳,幫我把他褲管拎起來,我幫他行個針,促進血液循環會舒服些。”
林依拿出銀針,迅速插入冷斌的頭和手部。
冷芳好奇地看著她,明明是腿腳不適,為何紮的卻不是腿腳?
不過冷斌身旁的小廝心直口快地替她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王妃,止痛為何不是腿部的穴位呢?”
林依看了小廝一眼,問得好啊!
冷斌卻立馬說道:“何越,不得無禮。”
小廝縮了縮腦袋,自己不過是好奇罷了,也是關心少主人。
“沒事,何越,你問得好。”
林依撚了下針頭,一杆杆銀針開始震頻。
“人體是個整體,並不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
何越似懂非懂地看向林依。
何為整體?
為何不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
林依知道他無法理解,突然眼珠一轉,換了個思緒。
“其實這很簡單,我們問一下冷斌就知道了,他現在最有發言權。”
林依轉向冷斌,注視著他的表情。
“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冷斌不可思議地看向林依,疼痛的確比剛才緩解了不少。
“回王妃的話,真的不怎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