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緩緩走出大門。
回眸望去,燙金的“太子府”三字恢宏氣派。
他仰頭駐足片刻,心中有一絲疑惑,剛才遠遠望見的院子,門口還有侍衛。
那邊究竟住著何人?
流言來看,自是那位太子哥哥護著的伊木。
但他是不信的,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怎會有如此待遇,何況那女子完全無法與過世的依兒相比。
莫不是十分罕見的謀士?
他歎了口氣,心中十分沮喪,為何自己沒有能力招募能人。
都怪自己,母妃之事,依舊沒有一點頭緒。
“陣飛,去燕春閣。”
華燈初上,燈火闌珊。
許久不曾來的燕春閣,比以往熱鬨多了。
老鴇眼神一亮,立馬遜卑躬地迎了過去。
“王爺,樓上請。”
秦煥有些好奇,不過兩個月未來,竟一下子變得人聲鼎沸。
放眼大堂,還多了一方舞池。
“鴇母,之前未見那方堂水,是新建的吧。好雅興。”
老鴇揮起帕子笑得爽朗,開年來了一位江南貴客,還是位小姐,二話不說就買下春樓,但自己還是明麵上的當家人,收益直增不減。
“王爺,如今營生難,我們隻是希望各位官人能在此儘興。不僅格局改了幾分,更是添置了許多好酒。”
秦煥板沉的臉舒展幾分。
如此一看的確多了幾屢氛圍感,不僅簾布的質地好,還十分有層次感。
扶梯也煥然一新,雖說和原來的色彩相似,但雕工一看便知是江南風格。
他又看了老鴇一眼,沒想到其貌不揚的婦人竟有這般思緒。
“鴇母真是玲瓏心。”
“王爺說笑了,這邊請。”
老鴇將他帶至雅間。
門口有一鼎嶄新的青銅香爐,雕工精致、色澤錚亮。
不過這鼎香爐並未焚香。
內飾也簡潔大氣,但瞟到矮桌上放置的茶具和文房四寶,秦煥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這般擺設和自己的書房類似,是提醒自己勿忘公務?
瞬間,他的臉色有些不悅。
鴇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覺得秦煥的臉陰沉了幾分。
她趕緊退了出去,喚了幾位能歌善舞的姑娘。
不一會兒,上了一桌精美的菜肴,一位女子不請自坐在秦煥身邊。
“王爺,這是江南有名的黑杜酒,給您斟上。”
秦煥掃了女子一眼。
顯然此女十分特彆,沒有自己的允許便徑直坐在身旁,是對她的美貌十分自信?
秦煥又皺了皺眉,但立馬將目光落在眼前的酒杯上。
色澤濃黑透亮,看著都不像酒,但嗅之香味濃鬱。
“黑杜之杜是——何字?”
“佇聞歌杕杜,凱入係名王之杜。”
秦煥沒有抬眸看女子,而是拿起酒杯直接抿了一口黑杜酒。
入口醇厚,甜而不膩。
“好一個佇聞歌杕杜,此酒不錯。”
女子得意一笑。
“那是當然。王爺,您再嘗一下這個酒。同樣是江南的美酒,惠泉酒。”
眼前的杯子被斟滿了琥珀色的液體,色澤晶瑩明亮,如山泉一般。
“惠泉酒……”
秦煥喃喃自語一聲,舉起酒杯一口飲下。
“王爺,這味酒如何?”
秦煥指了指空杯。
“本王喜歡這款酒,惠泉酒。”
女子爽朗一笑,對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神。
不一會兒,美酒和美人同時上場。
三名女子用不同的樂器演奏一曲霓裳羽衣。
獨舞的女子在屋內揮動衣袖,儘情舞動。
陪酒的女子又給秦煥斟上一杯美酒。
秦煥側頭看向她。
“這位小姐,你會什麼?”
“王爺,您覺得我可以和那些舞姬相提並論嗎?”
秦煥嘴角一抖,從鼻孔哼了一聲。
他不傻,早已察覺到這位女子不是一般人。
衣裳華麗,但不豔俗,頭上的簪花也不是舞姬戴得起的物什。
“小姐自然不是一般人,但能出入這青樓,本王也不知是何許人物。”
女子爽朗一笑。
“本姑娘姓顏,單名一個夢字。”
顏小姐?
秦煥抿了口酒,記憶中並沒有顏氏之人。
發髻來看還是位小姐,並非有錢人的妾室。
但不知為何,他本能覺得此女瘮人,那犀利的眼神,帶著莫名的掠奪性。
他對她沒一絲興趣,抿了口酒,目光落在眼前的舞姬身上。
舞姬的側臉,竟然和依兒有幾分相似!
“依兒…”
秦煥猛地放下酒杯,瞪大眼睛,嘴唇微顫。
此刻舞姬一個甩袖,猶抱琵琶半遮麵地定格在秦煥麵前。
一曲終。
映入眼簾的半張臉,頗令人失望。
完全不像依兒,又哪裡有依兒的溫婉和靈氣。
秦煥眼神虛空,看似盯著舞姬,卻又像透過她看著遠方。
顏夢抬了抬眉角,原來這位煥王喜歡這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