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回到觀瀾府，已經晚上十點。
沐慕在客廳給沐顥上了藥，終於安頓他睡了覺。
沐顥睡覺開著燈，沐慕開了半個門縫，方便隨時觀察沐顥的情況。
客廳裡，江朝支著長腿坐在天鵝絨沙發裡，聽到沐慕的腳步聲，他熄滅手機屏幕的動作帶起一小片藍光，
沐慕壓低了聲音，指尖纏繞著衣服下擺，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江律，今天謝謝你。”
雖然今天江朝在派出所開玩笑說她黑律師，但是畢竟是他出現才解決了問題。
“沐助理，你說的是謝謝還是對不起？”江朝站在沐慕麵前，傾身居高臨下看著她。
沐慕的頭低得像向日葵，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又訓人了。
沐慕抬起頭，鹿眼茫然。
江朝往前邁了一步，手指慢慢順進沐慕亂糟糟的頭發，他語氣輕飄飄的，“隻有在法律麵前才可以低頭。”
沐慕走了以後他本打算去受害人家裡調查，但言秘書說沐顥被帶到派出所，他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
沒想到走到半路言秘書就說沐慕打人了，可能要被起訴。
“哦。”沐慕反應緩慢地點了點頭，她撓了撓頭發，“你去見委托人了嗎？”
“見了。”江朝輕輕扶起眼鏡，“你不在律所難道不運轉了嗎？下次彆給我找麻煩，耽誤委托人的時間。”
沐慕撇了撇嘴，她心想又不是她叫他過來的，又數落她。
江朝聲線溫和，“我讓你跟我這麼久，你學會了什麼？”
“剝削。”沐慕在心裡這麼想。
不過如果她敢這麼回答，江朝一定會逼她出差半個月，她還是露出了自己標誌性的假笑。
沐慕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學會了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還有出門必須帶上筆記本。”
“學了點百度一查就能查到的。”江朝屈起指節用力彈了一下沐慕的額頭，“你是刑辯律師，沉住氣，知道嗎？”
彆人一挑釁，沐慕就被激怒了，這次隻是扇耳光，下次忍不住想做彆的怎麼辦？
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沐慕的暴脾氣氣上頭的時候就容易上套。
沐慕咬著唇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謝我就簽了協議。”江朝話鋒突然轉回到結婚協議上。
沐慕就知道江朝沒憋好屁，她搖了搖頭，“江律，時間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她不想簽結婚協議，她確實需要錢，但她不需要一次性籌到這麼一大筆錢，然後把自己的後半生全送給江朝。
江朝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挽下袖口往門口走，“隨你，明天你接律師函的時候再決定。”
“什麼意思？”沐慕好像聽出了話裡話外的意思。
江朝最喜歡威脅她，她不簽協議，他就能有100個方法威脅自己簽協議。
江朝嘴角微微揚起，狹長的眼睛一挑，眸光微轉，“字麵意思。”
沐慕努力保持著平和的語氣，“江律！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嗎？我被起訴了你還需要重新找助理的。”
江朝居然這麼狠心，明天那個家長要是真的起訴她自己肯定應付不過來啊！
“助理有的是人做。”江朝站在門口，他停下腳步留頭，眼神落在沐慕身上是輕飄飄的，“但江太太，隻能是你。”
江朝說完關上門走了。
沐慕整個人弓著腰挪動到沙發上，她在派出所門前摔了一跤，腳踝很痛，出來的時候江朝居然把她卡在磚縫裡那雙鞋帶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