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侍郎忙道:“能為殿下出生入死,乃是蔣玄之幸,蔣家之幸。”
“蔣家之幸,是有這樣忠貞不二的好兒媳。”太子竟然又把話題繞回到了大丫身上。
這下,蔣侍郎也接不住了。
大丫依然平靜清冷。
太子沒從她臉上看到慌亂,大概也覺得無趣,就又客氣了幾句,大意無非是讓蔣玄好好養著,不管需要什麼珍貴藥材,都讓人去找他拿。
蔣侍郎替兒子謝恩。
太子短暫停留後就離開了。
離開時候,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大丫一眼。
過了約莫一刻鐘,大丫對屋裡伺候的人道:“今日我娘讓我早點回去,這裡就勞煩你們好好照顧。”
眾人齊聲稱是。
大丫從蔣府出門之後自己步行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她的腳步很慢,走出了大約兩條街,一輛看著很不起眼的黑頂馬車在她身旁停下。
大丫抬頭看去,就見到馬車簾子被掀開些許,露出那張熟悉的的陰沉的臉。
“上來。”太子說。
自有人把踏凳放在大丫腳下。
大丫踩上去,登上馬車,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猶豫。
車簾垂落,輕輕晃動,光影搖曳。
太子的狐裘隨意丟在纏枝牡丹錦墊上,玄色織金蟒袍被他扯開衣領,露出一段鎖骨。
太子袖子被拉起來,指尖叩在嵌螺鈿小幾,腕間還是那串很不起眼的佛珠,遮掩不住傷痕。
他目光落在大丫手腕上和她氣質極不相稱的狼牙珠串上。
“為什麼拒絕了孤,選擇了蔣玄?”
他到底問出來了。
至於為什麼大丫會跟著出來,會等他,這種問題,他都懶得問。
和聰明人之間,不必那麼多廢話。
她又不是崔清章那個蠢貨。
大丫跪在馬車裡,輕聲回道:“民女蒲柳之姿——”
“孤要聽實話!”
“禁宮深深,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骨肉難相見。”大丫道。
“那如果,”太子忽然探身,強烈的龍涎香氣息撲麵而來,“孤硬要你入宮呢?”
大丫不置可否,麵上也沒有慌亂之色,隻是道:“殿下可否聽民女一言?”
“你說。”
太子重新坐了回去,手中卻多了大丫的繡帕,正是剛才他不告而取的。
指尖摩挲過帕子上的淩霄花,“你很喜歡淩霄花?”
“是。”大丫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直接就道,“民女覺得,上元節城樓被炸一事,策劃之人心思縝密,令人細思極恐。”
太子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繼續說。”
大丫今日似乎一改平時穩重之風,語不驚人死不休。
“若是策劃之人是殿下,我當為殿下擊節稱讚。”
“是嗎?讓孤聽聽你的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