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尖尖的,一聽就是個年輕的太監。
陸棄娘覺得這聲音莫名眼熟,然後抬頭看了一眼。
好家夥,還真是熟人啊!
這不是滕文甫的乾兒子小蒲子嗎?
蕭晏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望雲,就是他給送回來的。
“咋這麼巧?”陸棄娘連忙道。
小蒲子早就認出來陸棄娘,也是見她要吃虧才開口。
“姐姐,”他笑著道,“我今日當差呢。這不是宮裡放人,我負責送出來。”
“你說我,眼大漏神,都沒看到你。”
那兩個婦人,見她和宮裡的公公能說上話,都不敢吭聲了。
小蒲子掃過那兩人一眼,冷冷地道:“在宮門口就敢拉拉扯扯,置天子威嚴於何地?若是再敢鬨,讓人把你們都抓了去。”
陸棄娘連忙道:“就是就是。這不是欺負人嗎?好了,姑娘,你也彆哭了。若是實在沒地方去,先跟我回去,讓你住幾日,找個活計,怎麼都能養活自己。若是實在找不到,那就在我那裡乾。”
小蒲子笑道:“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俠骨柔腸。”
“哎,都不容易。你說在宮裡待了那麼多年,乍一出來,誰不懵?”陸棄娘又對那女子道,“對了,我叫陸棄娘,家裡有兩個鋪子,招了不少女工。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你從宮裡出來,是宮裡挑選過的,我也相信你不是壞人,快擦擦眼淚。”
沒想到的是,話音落下,旁邊有一個女子也走過來,對她行了個福禮道:“夫人,我沒有家人來接,無處可去,能否也麻煩您暫時收留我?”
“還有我。”
“我也是。”
陸棄娘傻眼了。
竟然一共有六個女子,想要跟著她回家。
這……
這也不好拒絕啊。
如果不是實在無處可去,誰願意跟著陌生人走呢?
想來她們見自己和小蒲子相識,總比外麵的陌生人要靠譜,便紛紛要跟著自己去。
“那行。”陸棄娘咬咬牙,“我家地方大,先暫時住下。回頭能聯係家人的聯係家人,聯係不上的咱們再說。三丫,你先帶她們去咱們家馬車上。”
三丫點點頭,還記著娘的話,把嘴閉得緊緊的。
她可是好孩子。
陸棄娘沒忘自己今日來意,低聲問小蒲子,“哪位是淑妃娘娘宮裡出來的桑姑姑啊?”
“桑姑姑?”小蒲子看了看,指著不遠處馬車旁穿著青色衣裙的女子道,“在那裡。”
陸棄娘順著小蒲子的指引望去,隻見馬車旁靜立著一位女子,正是桑姑姑。
她約莫二十五歲上下模樣,身著一襲漿燙得筆挺的青色細布襖裙,衣領袖口一絲不苟,連半個多餘的褶皺也無,透著宮廷浸染出來的嚴謹。
烏發在腦後梳成一個光滑緊實的圓髻,隻用一根素淨的銀簪固定,鬢角光潔得沒有一絲碎發,越發顯得臉龐乾淨清秀。
桑姑姑身姿挺拔,雖隻是靜靜侍立,卻自有一股沉靜內斂的氣度。
陸棄娘不會形容,但是心裡就一個“好”字。
隻是桑姑姑正在和人說話。
很不巧,那人陸棄娘還認識,正是昭陽郡主身邊的狗腿子漱玉。
看她們模樣,兩人還相談甚歡。
冤家路窄。
跟她搶男人就算了,現在連宮裡的姑姑都跟她搶?
算了,忍了。
陸棄娘實在不想和那家人再有什麼牽連。
今日看起來,要空手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