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抱住了陸棄娘。
心中太多情緒,此刻無法表達出來,腦海中隻回蕩著一句話,“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這八個字,在他混亂的腦海中反複轟鳴,帶著滾燙的溫度和沉甸甸的分量。
他何德何能,能擁有陸棄娘這樣的妻子?
即使人生真的戛然而止,上天也終究,待他不薄。
她不懂什麼大道理,說不出冠冕堂皇的話,但她用最直接、最笨拙也最赤誠的方式告訴他:遇事就解決,她在陪著他。
“這是怎麼了?”陸棄娘還有些不好意思,“你彆壓著孩子。再說,大丫還在呢!”
大丫笑了笑,眸子之中已是雲淡風輕。
他們一家,絕不認命!
“疼。”陸棄娘忽然道,“好像,好像有點漲……”
蕭晏低頭一看,陸棄娘胸前衣裳已經濕了。
有奶水了。
陸棄娘笨拙地開始給四丫喂奶。
四丫睡得香甜,根本不張嘴,給陸棄娘急得滿頭大汗。
蕭晏倒是想幫忙,但是幫不上,也急了一身汗。
大丫:“我去讓桑姑姑找個生過孩子的婆子來問問。”
“穩婆呢?”陸棄娘道。
大丫:“……她還有下一個著急去接生,已經走了。”
“哦。”陸棄娘沒有多問。
大丫卻想,那個穩婆,還有胡姬,張鶴遙他,都能夠妥善處理吧。
這時候,千萬不能鬨出人命來。
一來誰的命都是命,二來鬨出人命,容易引人懷疑。
穩婆回到張鶴遙位於城西的私宅時,額上還帶著未乾的汗珠。
宅內光線幽暗,張鶴遙正坐在太師椅上,姿勢有些僵硬地抱著一個繈褓,眉頭微蹙,顯然對懷裡的柔軟小東西感到無所適從。
“回來了?”張鶴遙抬眸,聲音是一貫的平靜無波,聽不出情緒。
他將目光從繈褓移到穩婆身上,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刺穿。
穩婆被他看得心頭一顫,連忙低下頭跪下,聲音帶著惶恐和後怕:“回、回公子,都……都辦妥了。夫人……產下的是位小姐,蕭大人和大小姐都……都認下了那個女嬰。”
“嗯。”張鶴遙淡淡應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他低頭,嘗試著調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勢,動作依舊生硬。
“你過來,”他開口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教我怎麼抱。他……好像不太舒服。”
穩婆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指點著:“大人,您這隻手臂要托住孩子的脖頸和頭,這隻手托住屁股和腰……對對,就這樣,放鬆些,孩子能感覺到的……”
在穩婆的指導下,張鶴遙的動作總算不那麼彆扭了,懷裡的嬰兒似乎也安穩了些。
“做得不錯。”張鶴遙的目光終於從孩子身上移開,重新落在穩婆臉上,那眼神讓穩婆不寒而栗。
他朝旁邊侍立的孫順微微頷首。
孫順立刻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錦囊塞到穩婆手裡,低聲道:“拿著,這是公子賞你的。夠你一家子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穩婆捏著那分量十足的錦囊,心頭狂跳,既有巨大的喜悅,更有更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