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見了薑儀。
這很不合規矩。
而且薑儀從宮中出來之後,便閉門謝客,對外隻稱是生病了。
雲庭得知這個消息後,十分焦急。
因為蕭晏最大的希望,就是薑儀家中的免死金牌。
怕就怕,他們能想到,彆人也能想到。
比如,皇上。
雲庭十分懷疑,皇上是打算對蕭晏甚至陸棄娘母女趕儘殺絕,所以提前要求薑儀,不能用免死金牌。
雲庭一下子就慌了。
但是這時候,慌是沒有用的,救人要緊。
他已經顧不上蕭晏了。
——如果蕭晏必死無疑,那其他人,能救一個算一個。
大丫、二丫、三丫姐妹三人被關押在一處。
出乎意料,條件竟比想象中好上許多。
沒有提審,沒有苛待,一日兩餐雖是粗糲寡淡,好歹能果腹充饑。
大丫最為沉靜,仿佛將這方寸囚室當成了修身之所。
她盤膝坐在鋪著薄薄一層麥稈的地上,指尖沾著灰塵,在冰冷的地麵上專注地寫寫畫畫,神情平靜無波。
二丫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浮氣躁。
她在那狹窄的囚室裡來回踱步,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擔憂爹娘,一會兒牽掛剛生產的娘親和繈褓中的遲遲,每一個念頭都讓她焦慮倍增,忍不住就要拉著大姐絮叨:“大姐,你說娘自己帶著遲遲,身子骨怎麼受得了?這天眼見著冷了,她洗尿布……該知道用溫水吧?可彆凍著了落下病根……”
不放心,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幾乎要把她逼瘋。
三丫年紀最小,也最是無聊。
她扯下自己舊衣上的一段線頭,袖口頓時開了一道口子,她也渾不在意。
將那根線在小小的手指間繞來繞去,自顧自地玩起了翻繩,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兒歌,試圖在這死寂中給自己找點樂子。
這牢獄之苦,不見得非要皮開肉綻。
不打不罵,單是這無邊無際的
無聊,和那懸在頭頂不知何時落下的利刃般的未知,就足以將人的精神一寸寸磨蝕殆儘。
就在二丫又一次踱到門口,焦灼地扒著木柵欄向外張望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昏暗的甬道儘頭,在獄卒的引領下快步走來。
“雲庭,你怎麼來了?”二丫驚喜道,“我娘和我四妹妹怎麼樣了?我爹呢?”
大丫和三丫聞言也都停下手中動作,起身走過來看著雲庭。
雲庭快步走到牢門前,他麵容有些憔悴,眼底布滿血絲,顯然是連日奔波憂心如焚。
獄卒低聲交代了幾句便退到稍遠處,留下他們說話的空間。
“灼灼,”雲庭打斷她,聲音壓得極低,“情況不是很好。”
他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
“那五公子呢?”二丫心急如焚,“你沒去找五公子嗎?”
“他也閉門謝客。昭昭,灼灼,免死金牌這條路,大概是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