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謝夫人救命之恩,還有這位…這位爺。”
京城口音。
字正腔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穿著黎族服飾的少女。
“你會說官話?還是京城口音?”陸棄娘驚愕地問道。
少女抬起淚眼,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帶著哽咽:“是我娘教的,我娘是漢人,京城人氏。”
“那你爹是黎族的?還是你穿了黎族的衣裳?”陸棄娘又問。
該不會是被黎族擄走的姑娘吧。
“我爹是黎族的。”
“哦,那你這是怎麼回事?”陸棄娘問。
少女沉默了,抱著膝蓋,微微發抖。
陸棄娘尤其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見狀立刻輕輕拍著她後背道:“好了好了,咱們先不說。你緩緩,歇歇,等天亮之後,我陪著你去報官。”
不用和他們這些外人說,和周知縣說就行。
“不,”少女搖頭,“我,我不想報官。夫人,求求您,把外麵那個人,放了吧,我不追究。”
陸棄娘震驚,“他要害你,你不追究?”
“我不追究。”少女堅定點頭。
“你不追究,那也不能放啊。萬一他以後再去害彆人怎麼辦?傻姑娘,他害人性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國有國法,這事不能算完。”陸棄娘道。
少女愣住,半晌後搖搖頭:“夫人,他們不會害彆人的。他們其實是——是我爹派的人。”
眾人更驚訝了。
或許是眾人眼中的關切都不像作假,或許是陸棄娘那些溫暖的絮絮叨叨讓她放下心防,少女說了更多自己的來曆。
“我的漢名叫江明月,因為我娘姓江。夫人可以叫我明月……”
江明月說,黎漢之前關係還好,但是近些年來,關係逐漸惡化,甚至到了見麵兵戎相見的程度。
當然,這個“兵戎”隻是比喻。
因為他們都沒有武器。
民間的這種對立和仇視愈演愈烈,相互之間不通婚。
江明月的母親是多年前流落到此地的京城女子,被父親所救並娶為側室。
可是到了她這時候,黎漢關係緊張,她和一個漢族的男人相戀,惹怒了身為族長的父親。
那男人自稱是幾年前流放至此的官員後代,頗有才情,與她在山間偶遇後互生情愫。
“我爹覺得,我身為族長的女兒,卻想要嫁給漢人,是在丟他的臉。若是讓族人知道,都會對他這個族長生出不滿。”
陸棄娘完全不理解。
不同意婚事,可以商量,可以勸退女兒。
實在勸不動,那最壞也就是蕭晏那般,和家裡劃清界限。
為什麼要殺人呢?
殺的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所以夫人放心,就算把那人放回去,他也不會傷害彆人。”明月央求道。
陸棄娘看看蕭晏。
胡神醫道:“這是家事,而且還涉及到黎漢兩族,還是把人放了吧。”
蕭晏也是這個意思。
於是就出門把人解開。
那人緩了很久,才起來踉踉蹌蹌地離開。
“那這姑娘怎麼辦?”胡神醫都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