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知道,小滿日後能不能來,主要取決於張鶴遙的態度。
她既盼望著常常見到弟弟,又怕雙方走太近被人懷疑。
蔣玄勸她不用過於擔心,“孫太婆婆是從前的老街坊,走得近的,也不止她一個。”
而且張鶴遙應該更緊張。
他會拿捏分寸的。
大丫點點頭,“我猜他應該不會讓小滿接觸外人。”
天生神力者這點,太容易引人懷疑。
“隻怕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丫依然憂心。
畢竟是自己的親人,一絲一毫的風險也不想有。
“就算最壞的情況下,皇上知道了,他對嶽父尚網開一麵,更何況還有嶽母骨血的弟弟呢?”
蔣玄拉住大丫的手,“若是太子登基,以張鶴遙在太子麵前的地位,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張鶴遙是太子麵前的紅人。
這幾年,隨著皇上身體漸漸不行,許多人也想和太子拉近關係。
但是太子生性多疑,脾氣陰晴不定。
所以真正能走到他身邊的人,屈指可數。
而張鶴遙,又是其中翹楚。
蔣玄之前很討厭張鶴遙,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人。
張鶴遙的個人能力,體現在方方麵麵。
政治見解,待人接物,對上對下,甚至包括家裡。
之前大丫和他一直擔心,小滿會被宋明真針對。
但是這一年下來,宋明真什麼動靜都沒有。
安靜得,好像不存在。
所以小滿在張鶴遙的庇護下是安全的。
隻是骨肉分離的滋味,實在讓人難以釋懷。
但是他們還是要感謝張鶴遙。
大丫晚上幾乎沒睡覺。
她畫了一晚上的畫,把小滿今日來的情形,從進門到和四丫玩鬨,到離開都一一畫了下來。
蔣玄起身要上朝的時候,見她還趴在桌前,拿了披風披在她瘦削的肩頭。
他不敢勸什麼,但是心疼。
偌大的一攤子,沉甸甸地壓在這個十七歲的姑娘身上。
大丫瘦了好多好多。
她從來不對任何人訴苦,什麼時候都進退有度,清醒理智。
蔣玄寧願她不這般要強。
“該上朝了?”大丫放下筆,揉了揉熬得通紅的眼睛,就要起身。
蔣玄按住她肩膀,“繼續忙你的,畫完之後,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學堂還有盧夫人在。”
盧夫人,就是盧歡。
她上個月,已經低調地嫁給了薑權。
不過她嫁人和不嫁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彆。
上沒有公婆管束,下沒有孩子拖累,隻是換了個落腳的地方。
這樁婚事,讓幾乎所有人都滿意。
盧太傅喜歡薑權的淳樸,誇他大智若愚,比他三個親兒子都好。
薑權漸漸迷失在嶽父大人的一聲聲“賢婿”之中,一有空就往盧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