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他努力平複著激蕩的心緒,聲音溫柔,帶著誘哄,“再叫一聲,叫‘爹’……”
“爹!”小滿很給麵子,響亮地回應。
張鶴遙激動難抑,站起身來把他高高舉起,“小滿,小滿,我的兒子!”
小滿還以為他在舉高高逗自己玩,咯咯笑出聲來。
張鶴遙心中歡喜,難以用言語形容。
晚上,他自己抱著小滿,哄他入睡。
等小滿睡著之後,他把他放在小床上,也不肯走,就坐在床邊看著。
今日對他來說,是值得紀念的日子。
小滿喊他“爹”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麵傳來了心腹小廝的腳步聲。
好像在廊下,有些踟躕。
張鶴遙瞬時皺眉,眼神不耐煩。
這麼好的一天,又要被添堵。
“怎麼了?”他起身往外走,臉色陰沉地問道。
“回大人,”小廝低垂著頭,“府裡來了消息,宋姨娘她,小產了,要您回去看看。”
小產了?
張鶴遙“嗯”了一聲,麵無表情地吩咐奶娘照顧好小滿,提步出去。
小廝不由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
他跟著張鶴遙也算挺久,但是始終摸不透這位尚書大人的喜怒。
一般來說,子嗣沒了,不該著急傷心嗎?
他眼拙,沒看出來。
張鶴遙回到能有將近十日沒回的家,直奔宋清意的院子而去。
張鶴遙一踏入宋清意的院子,藥味便撲麵而來。
院子裡下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張鶴遙麵無表情地穿過回廊,徑直走進了內室。
宋清意正半躺在拔步床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虛弱地陷在錦被裡。
而宋明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神複雜。
看見張鶴遙,宋清意眼淚洶湧而出,瞬間打濕了枕畔,聲嘶力竭地喊:“老爺,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為人所害……可憐我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離我而去了。”
張鶴遙道:“我聽說了。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好好養身體。”
宋清意見他如此,心中更是悲涼絕望,她掙紮著撐起一點身子,指著宋明真道:“老爺,是她,是她害了我們的孩子。我今日不過是去她院裡請安,喝了她一盞茶,回來就腹痛如絞。大人,你要為我們的孩兒做主啊!”
宋明真被她的指控氣得渾身發抖。
“宋清意,你血口噴人!你算什麼東西,值得我臟了自己的手?你自己不爭氣,保不住孩子,還想栽贓陷害我?”
說話間,宋明真又看向張鶴遙。
眼神中有慌亂一閃而過。
“相公,你不要信她。你知道的,我一直愧疚,不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外麵的那個我都忍了,更何況家裡的?不管誰生下的孩子,都要喊我一聲‘母親’的!”
她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帶著被冤枉的委屈和憤怒:“相公!你我夫妻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這種低級的挑撥離間,你難道也要信嗎?”
“夠了。”張鶴遙冷冷地打斷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寒意,瞬間壓下了宋明真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