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二丫風風火火的籌備和陸棄娘毫不知情的忙碌中滑過。
二丫借口要擴大商路、布置新鋪麵,整日拉著雲庭早出晚歸,指揮著人手搬進搬出各種“貨物”——實則是紅綢、喜燭、精致的器皿和未來布置新房用的物件。
陸棄娘偶爾瞥見,也隻當是二丫生意上的事,叮囑幾句“彆太累”便不再過問。
雲庭自然也不會泄密。
不過他和二丫開玩笑,“以後我若是想娶你,估計得把國公府掏空。”
“那就彆娶。”二丫懶得理他。
“不行,銀子留著又不會下崽兒。”
“我也不生崽兒。”二丫沒好氣地道。
“我也沒想讓你生。”
二丫正在盤點紅燈籠的數量,嫌他煩,“讓開,我剛才數到哪裡來著?”
兩個人還不知道有沒有將來,說這些有的沒的,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然後她就聽到雲庭低聲道:“我娘搭上一條命,還不夠嗎?”
二丫心裡酸澀。
沒有母親,對雲庭來說,是金山銀山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放心吧。”雲庭認真地道,“回頭我就從外麵抱個孩子,說是我的,也沒人敢質疑。”
二丫:“……那不是亂了血脈?”
就算日後不生,不應該也從族裡過繼嗎?
“那有什麼?過繼的話,親戚之間,都是些爛事。不如在外麵抱一個省事。不過也不用太早,等我們四十歲之後再說。”
沒有孩子,他先享二十年福。
“你還有外祖母、祖母,都盼著……”
“她們盼著的事情多了。我也不能事事都讓她們稱心如意;我在其他方麵,多多彌補她們便是。”
二丫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什麼。
她也不好再多說,好像自己已經在盤算和雲庭婚後生活一樣。
“我爹肯定會支持我的。”
這一點,雲庭很篤定。
他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應該就是讓他娘懷孕,然後永遠地失去了她。
“我想,我娘拚了命,生下了我,也給我以後鋪路。”雲庭垂眸,嘴角明明在笑,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傷,“回頭我帶你去給我娘磕頭去。”
謝謝她,讓他們可以在生育這條路上,特立獨行,也能被接受。
“不說那些了,”雲庭自己岔開話題,“你選這些,都是你喜歡的,我都記著了。”
“不是。我選的,不是我最喜歡的,是最貴的。”
這場婚禮,原本就是世俗的。
那就讓所有人知道,娘值得世俗意義上最昂貴的東西。
“我也給你選最貴的。”
“我什麼都不需要。”二丫沉默片刻後道,“我隻希望,我們若是能在一起,不要讓家人難受,也不要讓自己難受。”
她什麼都不缺。
唯獨癡愛自由。
“放心,日後回京你就知道了,沒有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