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姚黃魏紫,自己還知道麥子玉米呢。
在陸棄娘眼裡,炫耀金銀也就罷了,炫耀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花花草草?
她實在理解不了。
說得再金貴,她也隻覺得對方是冤大頭——漫山遍野都長的東西,無非是長得齊整點,就要花那麼多銀子?
“對牛彈琴。”三姑娘用極低的氣音,幾乎是含在嗓子眼裡嘟囔了一句。
你心裡看不上沒關係,但敢說出來,就是戳了二丫的肺管子!
“你說什麼?”她冷笑著出聲,“三姑娘有什麼話,不妨大大方方說出來,在嗓子眼裡咕咕嚕嚕,和那些嚼舌根子的長舌婦,有什麼區彆?”
賀夫人臉色驟變,厲聲嗬斥女兒:“放肆!還不趕緊給夫人和二姑娘賠罪!”
還是那句話,雖然她們心裡看不起,但是真要翻臉,她們跪得比誰都快。
三姑娘一臉不情願,但是還是行禮道歉了。
陸棄娘溫聲道,“無礙。隻是我想告訴三姑娘,對牛彈琴,有病的是人,不是牛。你說呢?”
二丫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不愧是她娘啊。
看看賀三的臉色,真是暢快。
陸棄娘看了二丫一眼。
二丫根本不在乎。
沒辦法,他們家的地位,就是要碾壓知府一家。
她可以選擇不在意,但是如果她動動手指,就是可以讓她們老老實實。
不過這種蠢貨,就算碾壓,也沒有什麼成就感。
賀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連忙強笑著打圓場:“哎呀,小孩子家不懂事,夫人和二姑娘大人大量!快,快傳菜!夫人您請上座!”
賀三小姐羞憤欲絕,捂著臉找了個借口匆匆退了出去,隱約還能聽到壓抑的抽泣聲。
二丫看著她的背影,故意揚聲道:“哎喲,三姑娘這是怎麼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替你主持公道啊!”
“沒有,沒有,是風迷了眼睛。”賀夫人忙道。
“屋裡還有風呢。”二丫道,“夫人有空還是讓人把房子修修,省得把您名貴的花吹壞咯。”
賀夫人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尷尬得無地自容。
廳內伺候的下人們更是噤若寒蟬,一個個把頭埋得極低,恨不得縮進地縫裡,唯恐被遷怒。
接下來的宴席,氣氛沉悶得如同嚼蠟。
所有人都老老實實,食不知味。
二丫又覺得,這頓飯吃得怪無聊的。
——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過百無聊賴之中,她發現賀家四姑娘,總是偷偷看她。
隻是每次當二丫看回去的時候,她又像受驚的耗子一樣低下頭。
二丫一看,就知道她是庶出的。
隻是盯著她做什麼?
她雖然是炮仗,但是不惹她,她也不會隨便炸啊。
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兒,賀四姑娘起身,輕聲告退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