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很想打圓場。
但是他牢記二丫的警告,老老實實閉嘴。
二丫不卑不亢地行了禮,送上禮物,言笑晏晏地介紹每樣東西的來曆,倒讓老夫人神色稍霽。
她覺得出去見識過,到底有些不一樣,不似尋常小戶女子。
寒暄幾句,老夫人果然提起正題。
“我怎麼聽說,雲庭要跟著你去廣州府?胡鬨!他堂堂國公府世子,怎麼能拋下家業,跟你去做那商賈之事?你日後進了門,就該勸他穩重些,莫要由著他性子胡來。”
雲庭急了。
他明明和祖母說過,他去廣州府,和二丫沒有關係。
他是為了急流勇退,避開新帝登基攪起的風雲。
祖母當時也沒說什麼啊,怎麼現在……
可是二丫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生氣,隻是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
她目光掃過廳內侍立的丫鬟婆子,對老夫人道:“老祖宗說的是正理。隻是這事兒,可否容我單獨向您稟明?”
老夫人見她神色鄭重,揮了揮手,屏退了下人。
廳內隻剩下老夫人、雲庭和二丫。
二丫湊近老夫人,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羞赧和鄭重:“老祖宗明鑒,非是我任性要帶世子南下。實在是,世子在京城這些年,身子骨有些不大妥當,太醫私下看過,說是京城氣候不利於子嗣。需得去溫暖濕潤的南方,好生調理個一年半載,才,才穩妥些。”
老夫人如遭雷擊。
之前她確實是有這種懷疑的。
因為雲庭這麼大,一直身邊都沒有過女人。
她問,雲庭就說時局不穩,先不想那些。
老夫人也就自欺欺人。
但是心裡很早就有這種想法,沒想到,今日竟然在二丫口中證實了。
“不是,你們神神秘秘說什麼呢?”雲庭笑道。
二丫又咬著老夫人耳朵道:“這件事,本輪不到我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來跟您說。但是世子麵子薄,羞於啟齒,我,我也是實在沒辦法……”
她就不信,涉及國公府的香火,老夫人會不放在心上。
老夫人麵色凝重地看向雲庭,上下打量他一番。
雲庭莫名其妙。
怎麼了這是?
有什麼是他不能聽的嗎?
“世子是國公爺的獨苗。這開枝散葉、延續香火乃是頭等大事,我雖不願離京,舍不得爹娘,但為了世子的身體,為了國公府的將來,也隻能硬著頭皮陪他去一趟。此事萬萬不可張揚,否則世子顏麵何存?對外隻說是我想去南邊經商,世子不放心才跟著的。”
老夫人心頭劇震。
她看著二丫情真意切、憂心忡忡的模樣,又想到雲庭確實是府上唯一的指望,這“子嗣艱難”的病症簡直戳中了她心底隱藏最深的擔憂。
之前對二丫的種種不滿,瞬間被這擔憂和感動取代。
這丫頭,為了庭哥兒和國公府,竟肯擔著“不安於室”的名聲,還要離鄉背井……
這份心,這份忍辱負重,實在難得。
“好孩子,難為你想得這般周全,委屈你了!”老夫人顫聲道。
她越想越覺得雲庭有病。
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哪有年輕男人能忍住的?
要說能忍住,那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雲庭這事也不好跟彆人說,也就是和二丫青梅竹馬,親密無間,所以才跟她說起。
雲庭摸不著頭腦。
“不是,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快告訴他。
他心裡實在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