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雲國公的靜室內檀香嫋嫋。
國公爺正閉目撚著佛珠,聽聞兒子帶著一個“怪人”求見,他有些意外地睜開眼。
“進來吧。”
雲庭帶著安德烈進來。
國公爺見到安德烈的“怪模樣”,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他到底是國公爺,麵上還維持著平靜。
可是當雲庭嘚瑟展示二丫的畫像時:“這是何人所畫?竟能如此逼真?”
“爹,這是灼灼特意為您尋來的西洋畫師安德烈先生,極擅此道。”雲庭連忙解釋,並將二丫的用意和盤托出,“她想著,或許能讓他,為母親也畫一幅這樣的畫像……”
“真的嗎?”雲國公看向安德烈,眼神裡帶著不敢置信,“能畫嗎?”
安德烈雖然語言不太靈光,但是這會兒大概猜測出來了雲國公的意思,點點頭。
“好好好!”雲國公一連說了三個好。
“爹,”雲庭又道,“言語不通,灼灼找的通事過幾天才能來。她還說了,怕安德烈領會不了您的意思。橫豎您也沒什麼事,不如直接跟安德烈學畫,然後自己給我娘畫。”
“那好,那也好。”
他甚至顧不上兒子,急切地拉著安德烈,開始詢問需要準備什麼,夫人當年的畫像、衣服、首飾,都放在何處,那份急切和熱忱,讓雲庭都看呆了。
安德烈中文蹩腳,脾氣卻很好,臉上一直帶著笑,耐心地聽著,就是不知道聽懂了多少。
雲庭忍不住想,果然灼灼安排的,什麼都極妥當。
從這天開始,國公爺好像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誦經念佛的時間少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跟安德烈學習這種新奇的畫法上。
他翻找出亡妻留下的所有物品,一遍遍地回憶著她的音容笑貌,想要畫出他記憶中最完美的樣子。
不過這都是後話。
雲庭回到自己房中,小心翼翼地將二丫的畫像掛在牆上,退後幾步,左看右看,越看越歡喜。
四下無人,他心頭微動,湊上前去,飛快地在畫像臉頰上親了一口。
做完這事,他臉上先是一熱,有點心虛地瞄了瞄門口,轉念一想,反正也沒人看見,膽子便大了起來,又湊上去親了兩口。
末了,他抬手抹了抹嘴,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世子,尚嬤嬤求見。”
小廝的聲音在廊下響起,把正沉浸在甜蜜中的雲庭嚇了一大跳。
“知道了,讓她進來吧。”雲庭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沉穩的模樣。
尚嬤嬤是老夫人從前的陪嫁丫鬟,後來已經放出去了,兒孫也有做官的了,所以很是體麵。
隻是這次,她被雲庭請回來幫二丫說話。
不過現在看來,二丫自己就全搞定了,雲庭想到這兒,心裡不由湧起一股驕傲。
尚嬤嬤應該是乾完活回來複命。
果然,尚嬤嬤進來後,寒暄片刻後就一五一十地把二丫走後老夫人的話說了。
“老夫人說,也不是眼皮子淺,看上二姑娘那些禮物,難得的是二姑娘的用心。”
“老夫人還說,如今的小輩兒裡,像二姑娘這樣懂得顧念親戚情分的,可真是不多見了。”
雲庭聽得高興,知道祖母這關是徹底過了。
“老夫人說,她年紀大了,也不管那麼多了,隻盼著能早日見到曾孫。”
雲庭:“……”
不行,他不行。
二丫反正都給他下了定論,那他就徹底躺平不行了。
“今日多謝尚嬤嬤了。”雲庭笑道。“以後您老人家要經常來府裡走動,陪著祖母說說話。對了,回頭和林峰說,讓他有空來陪我打馬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