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欺花養了他多少年啊,隻一下就看出小弟的不對勁了:“你有喜歡的人了?”
應該算是吧。李平璽聽憑內心地點了點頭:“……有的。”
“什麼樣的姑娘?在哪兒工作?本地人?”
這可是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李平璽笑了笑,“姐,你就彆問這麼多了。”
“好好好。”謝欺花喜上眉梢,“你們年輕人該怎麼談就怎麼談,我不瞎摻合。”說不瞎摻合,下一秒又迫不及待提議,“這也要過年了,要是感情不錯,趕緊帶回來讓我看看!”
“……再說吧。”
李平璽話裡有事,謝欺花聽不出來,李儘藍未必聽不出來。
他垂眼思忖,突然抿唇一哂,像困局中撥得雲開見了月明。
吃完晚飯,三人驅車回了臨江的新房。
謝欺花的行李在驛站,弟弟們幫著提。
這時候養娃的好處就彰顯出來了,出門在外,凡事不用自己動手。謝欺花在前麵腳步輕快的遛彎,今天高興,她也多喝了幾杯。李儘藍和李平璽落在後頭,不約而同看向姐姐的背影。
“哥,這次姐回來了,你就不要再把她氣走了。”李平璽真心實意地勸道,“姐一年到頭都在外麵,隻有過年才和我們待在一塊兒,再怎麼看不順眼,也就是少嗆幾句口水的事。”
李儘藍應得不算誠懇,李平璽想了想,也就不勉強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能怎麼的。
兄弟姐妹之間不就是這樣?
再怎麼都得坐一張桌上吃飯。
新房是七八年前買的。謝欺花付的首付,卻是李平璽還的房貸。房產證上寫的是她的名字,但她除了過年很少住這兒。李平璽倒是常在這裡落腳,訓練基地住得煩了,或放假的時候。
謝欺花帶了藏茶回來,康磚茶,說要泡著喝。
李儘藍轉身去鋪臥室的床,李平璽忙說不用。
“我都已經鋪好了,就等著你們過年回來睡呢。”李平璽又拉了拉謝欺花的手臂,“姐,這次回來就彆著急走,多待上幾天好不好?我剛才都和哥說好了,咱們誰也不和你拌嘴。”
謝欺花抽回手,淡淡應了一聲,心想你跟人家說好個屁。你願意說,人家可不一定願意聽。
煮碗茶,大家分著一起喝。李平璽把投影儀打開放了會兒電視劇,謝欺花看困了就去睡覺。
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睡夢裡似乎有人在吻她。
是真真切切的吻,落在手上、胳膊上、肩膀上。像燭滴下的蠟,像洞穴涎下的露,冷的。
在這之前,謝欺花其實隻感覺到熱,房間裡開著暖氣。可此時此刻,她身上泛起星點的癢。
謝欺花睜開朦朧的睡眼。
眼前的人動作停頓幾秒。
謝欺花一瞬間清醒:“李儘藍?”
李儘藍無聲無息地佇在她床邊。
謝欺花生出怒火:“你有神經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做法呢?”
她瞪著他,李儘藍埋沒在她那責備的視線裡,詭異地沒有同她嗆聲。
謝欺花意識到不對勁:“你要乾什麼?彆亂來啊!李平璽就在隔壁!”
李儘藍卻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他逼近,一掌抬高她的下頜。
謝欺花胸腔乍起一片驚雷,憤怒到無以言表,卻惟恐驚動了無知的小弟,隻能以極低的聲量朝他威脅:“李儘藍你是瘋了嗎?我是你姐!你是沒睡醒還是睡昏了頭?你要是敢———”
李儘藍慢條斯理地撫開她的唇瓣。
越到這種時候,謝欺花越不能退縮。她是天平上和李儘藍對立的角色。她的籌碼是公理、是倫理、是道德,代表不可侵犯的家主權威:“李儘藍你想明白了,要是做了這種事……”
李儘藍沒有猶豫地吻下。
謝欺花感覺天都要塌了。
唇被撬開,陌生的氣息攝魂奪魄,他絕不屈於世俗,急促地剝奪她,在唇齒之間攻城掠地。
謝欺花瀕臨暴怒:“李!儘!藍!”
李儘藍喘著粗氣,眼神黯淡渾濁。
纏綿的銀絲斷裂開。
他揩去嘴角的鮮血。
並且放在舌尖品嘗。
“你惡心死了!你真的惡心死了!”
謝欺花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惡心?”李儘藍輕笑了一聲,“謝欺花,恐怕你還不知道吧……李平璽也喜歡你。”
謝欺花雙目通紅:“狗屁!你亂講!”
“不信嗎?”李儘藍說,“那就走著看吧。”
謝欺花指著房門,牙關裡擠出:“……滾!”
李儘藍起身,卻是伸手拿走她床頭櫃的內衣。
“你……!”謝欺花伸手去搶,反被他握住。
他眯著漆黑的眼,問:“那你今晚代替它?”
神經病!謝欺花猛地縮回手。
李儘藍離開,她迅速關門落鎖。
謝欺花的心仍在震顫。
她順著門緩緩滑下去。
是夜,冷雨淅淅瀝瀝地下。
靜夜裡的情愫在生根發芽。
這是謝欺花撫養兩個孩子的第十年。
前者恨她不能死,後者愛她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