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老弟？今天這麼多人啊？”
格萊美琴行門口，楊老師笑眯眯的迎接著提前預約好了排練室的蘇澈等人。
安晴、元瀟、顧織三女魚貫而入，蘇澈走在最後。
“嗯，都是隊友。”
“誒呦喂，行啊！這短短幾天沒見，居然湊齊了這麼多漂亮……這麼多看上去相當可靠的隊友！真是有幾十下子奧。”
楊老師拍著光頭，見前麵三女直接往裡走了，忽然拉住蘇澈的胳膊，遮嘴小聲問道：
“裡麵那倆小美女，也…全是你的人？”
“……差不多。”
“好好好。”
老楊暗暗點頭，“不愧是你，小蘇，頗有某人當年的絲許風範。如果再發展發展，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前半句可以不說。”
“哈哈，她們倆研究你半天了，明顯對你很有意思，要我說啊，你就該跟那誰學，不要隱藏自己的魅力，該出手時就…”
“行了。”
蘇澈揮了揮手，不再逗留，
徑直跟上了前麵嘰嘰喳喳的小元瀟。
他不喜歡被拿來和誰作比較，
但老楊知道，其實他處處都在作比較，
隻不過平日裡總是回避這個問題罷了。
“不坦誠的小夥子……但願解開繩結的那天你還能保持住今天這樣的冷淡。”
老楊搓了搓手，掏出手機對著蘇澈的背影哢嗞一下偷拍了一張帥圖，
然後喜滋滋的發給了飛信中重新加上好友的某人。
…
…
“嘿嘿……阿澈，那老家夥在說些什麼呀？怎麼那麼愛和你講話？”
“…話癆罷了，一個人開店開久了是這樣的。”
蘇澈不予置評，隻是帶著壓力的背著琴進入到最裡麵的排練室中，十分忙碌的跟事先到場的二女打了聲招呼。
排練室的規模不大，隻有15平。
在這樣狹小的環境裡，要同時站下6個人，還要擺下五臟俱全的音響設備等，
這說明，每個人但凡伸開雙臂，就會碰到隊友。
除了鼓手之外，大家幾乎隻有站的位置，動一步都不太行。
緊湊之感包裹全身，竟在這一瞬，讓蘇澈有了種莫名其妙的安心之感。
“早。”
他看向俞汐。
“快中午了，學弟。怎麼你好像沒睡覺一樣……是昨晚沒休息好嗎？”
俞汐一眼發現了他麵上的反常表情，
結合剛剛獲取到的情報，更加印證了楊老板所言的真實性。
“還行。我們準備開始吧。”
蘇澈彎腰理著虯結在一起的連接線，
沉重的航空矩陣盒擺在身前，
打開一瞬明明綻放出神器的華彩，
但在他麻木的表情下，卻似吃飯喝水一般，沒有感覺，
沒有與之心心相係的羈絆。
俞汐見狀，忍不住跟右手邊的林筱對視一眼。
【果然嗎，帶著線索去觀察，便能發現學弟身上的反常之處。】
【如果他隻是把演出和練琴當做任務，
那我們所有人對他而言就全部都是用完可以拋棄的工具。】
【甚至，他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一種工具，
一種為了完成某個指標而沉默奔行的工具。】
【這樣的人生，毫無意義。】
俞汐心中暗歎。
雖說，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排練，
但她想要獲取更多關於他的狀態細節。
如果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幫他調整一下，哪怕隻是一點點，也總比現在這樣的狀態要強。
不知不覺，
心中的需求再次膨脹了。
此刻，林筱也回應了一個眼神，與俞汐達成共識。
二女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蘇澈身上，決定尋找各自的突破口。
“演出的時間在晚間7點，我們熱場所以提前半小時，6點半開演，
5點半要先進場調好音，然後等6點讓隔壁隊先演完，再把事先選好的音色調回來，直接登台。”
她說了一下流程，眾人點頭表示了解。
“隔壁隊……是叫「無界」嗎？”
“是的，她們玩重金屬和盯鞋搖滾，所以名字都是這種風格。”
“哦哦……”
蘇澈腦中閃過那個戴著舌釘、耳釘、唇環、塗著黑口紅的女吉他手的臉，對她剩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她的琴是綠PRS”。
“話說她們水平如何呀？”
元瀟上次不在天籟，並不清楚拚盤隊的實力。
顧織和安晴也不在場，同樣比較好奇。
“一般。”
俞汐給到了中肯評價，“不過人還挺好的，畢竟能把機會分享給我們，從這一點看，就沒必要把她們當成敵人了。”
“哦……也確實。”
元瀟正想順著誇一句她們，卻聽姐姐突然開口問道：
“那她們參加9月份的Mosse預選賽嗎？”
“……參加。”
“那是敵人。”
“………”
眾人無言反駁。
“說實話，今年Mosse在天海本土舉辦，想要碰碰運氣的隊伍倒是很多，畢竟報名費便宜，又能獲得非常專業的舞台競演機會，哪怕是一輪遊也有的是隊伍蜂擁而上。”
林筱分析道：
“不過呢，我們如果努把力，在9月份時戰勝她們還是輕飄飄的。她們也不全是老手，也有幾個萌新。”
“好！”
元瀟燃起來了，覺得自己在師父的引導下不可能輸掉。
昨天練琴也很順利，姐姐來了，和安晴一起，把前天晚上沒搞明白的部分全都補足了，
準確的說，基本可以做到百分之95以上的完成度，這對於萌新而言已經相當不錯。
此刻，蘇澈看了眼時間，緊了緊肩上琴帶，示意林筱開始。
“先走新曲，後走老曲，輪著來5遍。”他指示道。
“OKOK。”
林筱完全配合，
見眾女各自就位，立刻敲擊鼓邊將曲目走起。
嗡——
音箱中傳出的電吉他聲似乎變了形，
如汽車引擎的轟鳴，在大腦深處震顫。
蘇澈無法分辨，自己是在演奏，還是在做些彆的什麼，
隻是下意識的，跟隨著本能的，在幾人麵前彈著琴。
【下午要把演出演完。】
【之後要和奈奈見麵。】
【然後要去應約Miya。】
【再然後準備第三首歌，選曲並且排練。】
樂隊事，關係事，欠的債，留的情，一切所有，皆往同一處使力，
但這過程，放眼當下，已然讓自己有些扛不住肩上的壓力。
曲子，是近乎閉著眼睛完成的。
因為睜眼如同閉眼，身邊的隊友在前，自己卻無法得見，
隻能憑借聽覺來判斷，對與否，錯與否。
學姐和小小的視線直勾勾的盯向這邊，
蘇澈恍若未覺。
一曲落畢，隊長發言。
蘇澈忘記了隊裡誰是隊長，還在等著俞汐說話。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彙向自己，這才僵硬扭動脖頸，點頭道了句：“不錯，很好。”
“好嗎？”
“好。”
安晴偷瞄著蘇澈的臉，感覺心事重重。
其實昨晚回家過後就已發現，他睡覺時沒有朝著自己這邊。
而是像蝦仁一樣，背對著自己，與自己形成了一種背靠背的睡姿，雖然相貼，但卻無言。
《靈之道》提到過，這樣的現象屬於是安全感缺失的一種體現，需要立刻想辦法處理。
若能把握住機會，做出有效操作，將會達到雪中送炭的效果；
而這機會若是讓彆人抓住，則會演化為拱手送人，倒退百年。
【到底該怎樣做呢？】
【感覺就算好好唱歌，也並不能幫到他什麼。】
少女已經意識到，有些需求是不可能通過努力來達成的。
努力可以實現的目標極其有限，
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跟「欲望」進行賽跑並能取得獲勝的。
【澈澈的欲望並不是沒有，但問他的時候他不會說。】
【試探之類的也沒有意義，隻能通過自己的肉眼觀察摸索。】
安晴想要更多的了解他，可惜手邊隻有地理優勢。
之前沒有太過深入，是因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被他察覺注意，最終起到反效果，得不償失。
但演出在即，他還依舊魂不守舍，顯然代表著問題比較嚴峻。
【不如回去之後，拆一些私密的東西吧……】
秘籍裡有講過，
「窺探收藏品是一種高危伴隨著高回報率的大膽行為，稍有不慎，天崩地裂。但若成功，可直接實現信息差的降維打擊」。
少女對此深以為然，
決定等今日事畢，晚上再將前麵的區域探索一二。
另一側，
元瀟和顧織也是各懷心思。
元瀟雖然天真遲鈍，但卻能從蘇澈的琴聲裡察覺到一絲戾意。
二者是主音和節奏的關係，一般來說嚴絲合縫，相當於磁鐵兩極。
以往的蘇澈會耐下性子來帶帶自己，不會像今日這樣控製不住、刹不住車的使出百分之90以上的全力，
這導致元瀟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他了，他用力過猛，自己嬌弱的身體根本不能頂得住這般猛烈的主音轟擊。
【阿澈好厲害……原來不做保留的他是這樣子的嗎？那豈不就是說……其實他還可以更厲害……？】
壞心思開始醞釀，
孩子學習功法入魔了。
——
【澈他需要發泄。】
顧織這邊，直接得出了有效結論。
【他因發泄不出去，導致積壓了許多情緒。】
【這些情緒影響著他，心理，和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