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擺好碗筷,將桌子下麵用來烤火的爐子往裡麵推了推,招呼著大家入座。
“有福,放鞭炮,吃飯了。”
喬有福聽著妻子的喊聲,咧開大嘴點燃了門口的鞭炮,然後迅速縮回手將門給關上。
門外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帶著火熱的喜氣。
“坐下,吃了,柱子要喝點嗎?”,喬有財舉著一瓶梅子酒詢問秦雪。
這是供銷社買回來的,類似於果味飲料,帶著淡淡的酒香味,甜甜的。
柱子眼巴巴的看著秦雪,“媽媽,我想要。”
秦雪含笑道,“給他倒一杯,今兒都開心。”
柱子捧著杯子朝著喬有財道謝,“謝謝叔叔。”
喬有福和喬有財同時伸筷子,一人夾住一隻雞腿。
一個給喬江心,一個給柱子。
喬家這邊其樂融融,另外幾家就不是這氣氛了。
老喬家。
雷紅花曆經多年再一次做年夜飯,飯上桌了,累的她吃都沒胃口了。
人家屋裡做年夜飯,最差也有人搭把手。
她倒好,老頭子裝死,喬建國睡到擺飯才出被窩,喬建華守著老婆孩子,這麼冷的天,連洗個蔥都沒人給她洗。
飯上了桌,喬建華端著個大碗先把好的給李小萍挑了一大碗。
喬建國跟牢裡麵放出來似的,端著個碗嘎嘎猛乾,一邊往嘴裡塞還一邊挑毛病。
“這是嫩雞,你咋燉上了呢?應該炒,用辣椒用油爆炒,那才香。”
“嘖嘖嘖,這啥啊,老了,之前劉阿芳就煮的挺好吃的。”
喬久旺低著頭給自己倒酒,抿了一口酒,美美的夾了塊雞肉塞嘴巴裡。
沒有一個人跟她說一句辛苦了。
雷紅花精氣神萎靡,她突然異常想念沒有分家的日子。
早知道,她就忍忍了。
明明都已經養了十來年老了,現在讓她重返青春,每天不是在乾活就是在乾活的路上。
生命在於運動嗎?還是乾活能長壽?
“吃啊,怎麼不吃?”,喬建華送完飯進來坐下,朝著雷紅花說道。
喬久旺眼皮子都沒太抬,伸手給喬建華倒了一杯酒。
“彆管她,我們吃,她估計又牙疼了。”
喬建國疑惑道,“牙疼?”
喬久旺道,“嗯,說是咬牙咬的。”
喬建國噗呲一聲笑出來,“媽,你好好的咬什麼牙,還咬到牙疼?”
雷紅花有力無氣的瞪了一眼喬建國,語氣幽怨道,“因為我生了你個好大兒,老年生活幸福死了,成天都是烏龜墊著桌角硬撐,咬牙堅持著過。”
喬久旺看著雷紅花那張生無可戀的臉,沒好氣道,“今兒大年三十,你能不能管住你那張破嘴,少說幾句不吉利的話?”
雷紅花歎了口氣,轉頭朝著喬建華道,“這大年三十都不能來桌子上吃嗎?還得給她端進去.....”
喬建華學著喬久旺的語氣,沒好氣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彆亂搞,多乾活,少說話,這樣家裡才會越來越融洽。”
喬建國見雷紅花吃癟哈哈大笑。
雷紅花......
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